松了一口氣,這必定不是小妹。他也不知道為何這樣覺著,但本能地知道秦瑤不是這樣,小妹的抓傷一定另有原因。
影子開始移動,就像鐘言推斷得那樣,最粗的地方也就是一尺五六纖腰的薄厚,所以能在秦家的水井里頭來去自如。它走路也沒有聲音,而且看不出它邁步子的步態,更像是在地上滑動。
先是在主屋的窗外徘徊一圈,它像是沒找到什么東西,扭頭離開了。當它轉身的剎那,所有人都看到它背后的一豎排尖刺。
這東西到底是什么秦翎將秦逸緊緊地抱在懷里,不知道屋里的符紙和僧骨能不能保住小逸這一條小命。
另外一個廂房里頭,四個大丫鬟相依為命,躲在一張被子里頭發抖。屋里充滿酸味,好似一整棵酸果樹在面前腐爛,揮之不去的酸氣讓她們想要流眼淚,眼珠子都被刺痛。門口是什么時候出現影子的她們也不知道,只知道抖著抖著,一抬頭,門上就映了個高大的影兒。
她們從沒見過這樣高的東西。
秋谷和冬華躲在兩位姐姐的懷抱里,可春枝和夏露其實也大不了幾個月,只能強撐著護著妹妹。她們的皮膚不知不覺變得冰冷無比,好似冬日的冰雪。每一口呼出來的氣都是白氣,宛如墜入深寒。被融肉雪融成了雪再變回來,雖然她們還活著,可是肌膚已經變了模樣。
那個影兒還在外頭徘徊,但始終沒有破門而入,應該是忌憚著什么。就在她們以為自己死定了的時候,它消失了。
它消失得非常忽然,就和它突如其來的降臨一模一樣。可酸澀味還沒散去,說明真正的危險還未離開,不能掉以輕心。
而冬華不小心流出的一滴眼淚,在她的面頰上結成了一滴冰。
秦翎這邊每個人都不做聲,看著那影子消失,又看著它回來。現在每個人的心里都有數,應該是符紙暫時抵擋了什么,讓它找不到活人。可是符紙無法貫穿始終地抵擋邪氣,上頭用朱砂寫成的符文開始黯淡,從鮮明的朱紅色變成了黑色。
那個高瘦的黑影最終還是停在了門縫兒的正前方,從屋里往外看,它就要開門了。而大缸里的兩條泥鰍居然都不動了,紛紛抬起頭,就仿佛它們能看到什么。
兩條小鯉魚這時候卻害怕了,紛紛沉到了池底。
忽然間一道疾風吹來,連同兩個頎長的人影一同出現了,鐘言和陳竹白落在了主屋的房檐上,放眼望去,一時之間鐘言竟然不認得這是什么東西。
“這邪物怎么這樣丑”
鐘言忍不住地感嘆,饒是他見過了這么多的鬼怪都比不了這個。
說話時他已經將手中一連串的符紙扔了出去,每一張符紙上都沾了他的血,直直朝著那丑魚而去。
沒錯,鐘言和陳竹白趕回來救人,第一眼便認出這邪物的原身是一條魚。
通體深綠,渾身散發著腐爛的酸味,好似面前堆著一整院的死魚。然而它卻有著人的四肢,還有一條三尺長的魚尾。瘦長的魚身上長滿了鱗片,頭顱卻還是和魚差不多,魚嘴和身子
差不多大,完全能一口咬掉活人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