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這便是你心里的仁念了,如今你已經心有仁意,意念起便會攪動蒼生,很是不錯。”撐船人滿意地點點頭。
“你可別瞎說,我就是瞎猜,我心里才沒有你那些仁義道德。再說了我只是這樣想了想,什么攪動什么蒼生,跟我可沒關系。”鐘言連忙否認。
但撐船人又搖了搖頭“勿以惡小而為之,勿以善小而不為。仁在這一刻只是種子,但有仁種便是開端,你怎么知道自己現在的一念之差在百年之后無果呢”
“討厭,又說這些大道理,不和你說話了。”鐘言噘著嘴巴轉過去,順手拿起一串佛珠玩耍,不一會兒回頭又問,“你都說這是蠱蟲了,怎么救”
“火秧這蟲雖然能引起火勢,但凝結它的意念卻不是火,而是憂。萬物之憂匯聚,被人巧妙地利用起來,久而久之就成了火秧。蠱蟲很是繁復,表象和內里常常不是一個意思,你要好好記住。”那人娓娓道來,“若想殺掉火秧必須解憂,若要解憂,你說什么可行呢”
“我怎么知道,你好討厭,總問我這些答不上來的事,答不上來就罰我抄經書。”鐘言都快把藏經閣的書倒背如流了,“你可別告訴我解憂要烈酒”
“正是,火秧看似兇猛,實則酒水便可澆滅。你看,你心里有仁是其一,想出救人的法子是其一,等咱們上山之后這人燈便是你救的了,算作你功德一件。
修功德便是這樣,并不是什么天下第一難事,皆在心間。如今你已經長成,我也不能再教你什么了。”
那人的聲音終于帶上笑意,聽上去不再冰冷克制,還有些夸獎的意味。他笑著轉過來,動作極慢,鐘言看著他的臉,馬上就能看清楚他的模樣了,馬上,馬上
“師祖師祖”
耳邊的聲音讓鐘言摸不清現狀,他只覺得很累,但睜眼速度很快,眼前非常黑,完全不是夢境當中那般明亮。
他瞬間坐直,這一次他沒再忘記夢里的畫面,他記住了一切
“他人呢”想明白之后鐘言左右環視,然而夢里的人早就沒有了蹤影。他沒能看到那人的臉,卻記住了那個聲音,但這反而讓鐘言更迷糊了,徹底陷入迷霧。那個出家人到底是誰自己曾經和他有什么樣的過往
“師祖”飛練再次晃了晃他的肩膀,還以為人已經摔傻了,“師祖你還認得我吧”
鐘言這才看向飛練,再看看他們的衣裳,全部都灰頭土臉的。“怎么回事咱們現在在哪里”
蔣天賜也跟著一起摔了下來,好在有飛練的保護他們都沒受傷“山塌陷了,咱們掉進了山底內部,然后你暈過去了半分鐘。”
“山底內部”鐘言朝上看了看,頭頂沒有一絲光亮,顯然坍塌過后唯一的出口又被土壤掩蓋,“不行,咱們得趕緊出去,他們撐不了太久”
“我知道,但是你看那個。”蔣天賜快速地說,同時往他身后指指。鐘言猛地扭過頭去,在小手電筒微弱的光線下看到了一扇雙開的墓穴大門。
墓穴他們到了
“咱們剛好掉在了大墓穴的前頭,這就是咱們要找的地方。我相信水清灣一定是對里面某樣東西有所畏懼,但是”蔣天賜晃悠悠地站了起來,“咱們進不去。”
鐘言注意到了“咱們”這個詞,想來在自己昏迷的時間里他們已經嘗試過了。“飛練,你也不行嗎”
“師祖,這墓里有克制惡鬼的東西,我再靠近些就徹底成為廢人一個了。”飛練無奈地告訴他。
“不可能,世上哪有這種東西”鐘言不信邪,一瘸一拐地沖向了墓穴大門。到了門前他喚出鬼影,試圖用冰、用火將這扇石門打開,可是他能操控的冰火都變成了啞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