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此情此景鐘言不禁搖頭嘆氣,我才是你娘親啊。
第二日,天氣陰沉沉的,像是要落雨。
大公雞打完鳴就沖進了草藥園,看到什么嫩苗長出來就叼什么,凡是它走過的地方寸草不生,把童花氣得頭頂都要冒起青煙。鐘言先去看秦泠,給他換了一種可以止血的藥膏,涂上去還有些作用,回來路上又一次偶遇了柳筎。
柳筎還是那副不冷不熱的面孔,只不過這回送了他一個鐲子。
“這個太貴重了吧”鐘言看得出這玉料絕不一般,“你留著戴,別總是什么都給我。”
“我自己戴著也無人欣賞,不如換著戴呢,再說秦翎給你的鐲子太老氣,他有那么多銀子就不知道再給你弄點好的”柳筎近來對秦家兄弟的氣是越來越大,“怎么還給你選了個舊戒指”
“這戒指原本是好的,后頭還有他名字,只不過我去抓陰物一不小心給腐了。”鐘言趕緊解釋,還把戒指摘下來給她看,曾經清晰的翎字已經磨得看不出來了。
“就算它不舊也不值錢,不如我從我嫁妝里找找,比這好的多得是。”柳筎說完又遞給鐘言一包藥粉,“這個你回去泡浴用,祛毒氣的。我昨日去瞧了秦泠一眼,已經不成了,滿床都是鮮血,滿身都是膿包,你小心。”
“他是蠱毒,只要毒蟲不碰我就不
會過給我,
你放心。”鐘言笑著捏了捏她的臉蛋,
給柳筎嚇得往后一躲,“你怕什么,我又不是男子對了,秦爍最近如何”
“他他最近還能如何忙著留下子嗣,忙著給他三弟準備白事。”柳筎揉著被鐘言掐過的地方,言談中有些閃躲,不再和鐘言直視,“我找你也是說這個,秦爍仿佛和他這個同父同母的弟弟不合。他總說二娘只知道疼三弟,從來都不疼他。”
“這話怎么說我可沒覺著何清漣疼愛小泠,何清漣是這兩個孩子都不疼。”鐘言心說她疼的孩子另有其人。
“我想也是,三弟如今即將撒手人寰,秦守業倒是急得夠嗆,可二娘都沒去看過兒子。虎毒還不食子呢,她仿佛和三弟有什么隔閡,再也不要相見才好。”柳筎將自己知道的事全盤托出,“我問過秦爍,若三弟走了怎么辦,他說三弟走就走,大哥也活不了多久,到時候把小妹嫁出去這秦家還是他的。”
“他想的確實事事精細,都讓他算到了。不過小瑤的婚事他可做不了主,秦翎這兩日就要定下來了。”鐘言說。
“誰家”柳筎很吃驚,好快啊。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這會兒還不敢說。”鐘言又碰了碰她的腦袋,“等一切結束,秦翎就要分家了,到時候你若不想留在秦家我給你一副假死藥,讓你脫離苦海。”
柳筎的臉在光下明明暗暗,如同她從不和人多說的心事一樣起起伏伏“到時候再說吧,你先顧好自己。”
對于柳筎所知所想,鐘言從來都猜不透她,有時候覺著她很親近,有時候又覺得迷霧般遙遠。她總是不遠不近、不冷不熱,偶爾見面便送幾樣東西,逐漸填滿了鐘言的首飾盒。只可惜自己不是女子,若是女子便能和她徹底交心,成為無話不說的好妯娌。
天明了又暗,日頭沉甸甸地落下去,換了輕盈的月亮。秦翎一到天黑就心慌,因為他的命又少了一日。
“我和師兄出去一趟,很快就回來。”而鐘言還不知情,將秦翎那些筆墨收拾了一通,又去收拾衣柜,“這些春日的衣裳我收了,明日幫你找出夏日衣衫來,今年多雨,想必夏日潮濕,洗過的衣裳一定不好干,到時候多幾身方便換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