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竹白已經換好出行的那一身,顯然是要走。“我出去一下,去去就回。”
“你做什么去”鐘言起身將他抓住,“你是去見他嗎我不同意,我不要你去見他。等秦瑤出嫁,秦翎就要分家了,到時候咱們一起走”
“小言。”陳竹白冷酷地打斷他,如潑了一盆冷水,“秦翎快不行了。”
鐘言直勾勾地看著他“胡說。”
“他不行了。”陳竹白搖了搖頭,“就連我的法術都沒有用了,如今只是陰兵沒找上來。一旦陰兵尋到此處,大羅神仙也留不住他。”
“你胡說。”鐘言忽然噘了噘嘴,“他說要和我生死不離,白頭偕老的。”
陳竹白摟住師弟,只覺得這八個字格外刺心。哪怕秦翎沒有病,他也不可能和一個鬼生死不離,更不可能白頭偕老。“所以師兄要出去辦事,找能讓你們在一起的法器。我要回一趟將軍府,那邊必定有人接應我,要想找活下去的方子就要去找最怕死的人。”
“我不讓你去。”鐘言死死地攥著他。
“最快一日我就回來,很快。再說我只是回去找法器,又不是找他。”陳竹白知道他擔心什么,“我已下定決心必不見他。”
“萬一他不讓你走呢萬一他百般哀求,痛哭流涕呢”鐘言仿佛清醒過來,“那人詭計多端,萬一他以你和他多年情分要挾呢”
“我既然下定決心就不會反復,你相信師兄。”陳竹白揉了揉師弟的耳朵,“你等著我,最快一日我就回來了。”
說完陳竹白轉身要走,然而還沒等到鐘言留他,許蘭懷中的秦逸首先哇哇大哭起來。這哭法還不是他平日里要吃要喝,仿佛預知了什么,哭得像個大孩子。明明還小,可是許蘭竟然有些抱不住他,他根本不讓別人抱了,非要從奶媽媽懷中掙動下來,哪怕還沒學會走路。
許蘭沒有任何法子,只好萬般小心地將小公子放下。放下之后秦逸仍舊哭得凄慘可憐,帶著朱砂痣的那只小手拼了命地往前抓。
“師叔”
盡管從前鐘言總拿這事打趣,讓小小的秦逸試著叫一聲“師叔”,可從來沒有成功過。小逸會說一些字,會叫爹娘,卻叫不出這個來。然而現在他忽然叫了出來,清清楚楚干干脆脆,想聽錯都不成。他在許蘭的幫扶下一小步一小步朝陳竹白走去,豆大淚珠滴滴砸向地面。
陳竹白瞧著他哭泣就心疼,趕緊蹲下來哄“小逸不哭,師叔出去一趟,馬上就回來。”
“師叔,師叔。”秦逸伸手就抓,將他那縷長發收入掌心,如同抓住了珍寶。
“乖,師叔馬上就回來了,不騙你。”陳竹白試圖起身,但小逸不肯撒手,他也不能直接將他推開,到時候再傷了孩子的心。干脆指尖變為利爪將那一縷長發割斷,用紅繩栓好,最后放在小逸的手里。
“等著師叔回來,要乖。”陳竹白最后親了親秦逸的哭貓臉,又抱了抱師弟,“我去將軍府,很快便回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