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再次睜眼后便是再相見,自己等到了這一日。飛練含淚地看向鐘言,只覺著他這么瘦,這么瘦。師祖在自己死后一定沒有好好吃飯,怎么比從前瘦了那么多。越來越細密的雨珠朝著眼珠淋下,四枚瞳仁像浮著一層碎冰,卻同時看向了一個人。
“師祖,今年城里的大雪,我已經陪你看過了。”飛練眨了下眼睛,再相見,自己真的等到了。話音未落,他不等鐘言反應過來就將他用力拉拽到身后,新仇舊恨齊發,奔著潘曲星的方向去了。
“飛練”鐘言慌忙中想要拽他。
可這股子仇恨怎么能阻攔,飛練的余光瞥向了躲在蔣天賜懷里的歐陽廿。那是自己的弟弟,他最為疼愛的三弟,原來他們之前遇到的小墓是小泠用的,可小棺材里只有公雞尸骨,現在聯想起來便全都明白了,他疼愛的三弟早就不在人身里,而那只日日跟在自己后面要米吃的公雞才是,他是被人換了身子。
怪不得他要毀掉童花的藥草,原來那是小泠最后的報復。潘曲星恐怕就是那時候記恨上了,所以這輩子對他下蠱,害得他成為了人燈,如果不是師祖想到辦法寫了解憂符,廿廿現在已經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了,可能會永遠迷失在望思山迷宮一樣的地下洞穴中。
秦家到底是被他算計光了。
飛練雖然不知道潘曲星后來對秦家又做了什么,但師祖字字句句帶血帶恨,說那一世他秦家幾乎全部斷絕在潘曲星的手里,連師祖都差點折命。元墨和小翠更是說得清楚,自己死后爹和二娘也死了,柳筎、童花、張開這些人也死了,豈不是都斷送在潘曲星的手里
如今自己有手刃仇人的機會,再錯過就對不起天地了飛練照直了朝潘曲星而去,到了跟前才發現他斷了一條手臂,正在和一條墜龍纏斗。
一只手拎住潘曲星的領口,上來就是一拳,直接轟掉了潘曲星半張臉。飛練看著飛出去的下巴,手里攥著潘曲星的脖子,惡鬼之力被壓制住了不要緊,上輩子體弱沒法報仇,這輩子我用肉搏也能將你打得粉身碎骨。
飛練單手抓住潘曲星的頭發,指尖深深陷入他的頭蓋骨,兩只手用力地往兩個方向撕扯,將他的腦袋生生揪了下來。
而地面的晃動也傳遞到了地下,田振兩只手抱著陳竹白,正在尋找出去的路。
火焰槍只能背在后頭,但匕首還在袖子里,雖然打橫抱人這姿勢有點不方便,但田振也不想選擇背著他。因為陳竹白到底是鬼,背著他就會讓自己陷入被動,萬一他在自己后頭鬼化或者直接抹自己脖子呢
還是放在前頭比較安全。不過田振現在算是抱著一個燙手山芋,拿著不行,不拿著更不行,不帶著他根本出不去。
“這條路我已經走過了,前頭是死路。”
走到分叉路的底端,田振懷疑陳竹白在騙他。
陳竹白縮在他懷抱中,指了指他腳下的地磚。
踩上去倒不是沒想過,只是特殊處理小組的生存守則和這背道而馳,其中一條便是墓穴或鬼煞里看上去像是機關的東西都不要碰。
現在只能踩了,田振抱著他一腳上去,正前方的土墻忽然開始往下掉落土塊兒,顯然這土里頭藏著一道暗門。等土塊兒掉得差不多了他才抱著陳竹白過去“現在要過門了,不過另一頭有動靜。”
陳竹白勉強睜眼,確定他們順利到了另外一邊才動了動嘴唇“謝”
只是說一個字他就說不動了,全身沒有不疼的地方,特別是肩胛骨。他小心翼翼地轉動手腕,然而手腕上的傷口太過深刻,注定是要留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