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來了嗎。這世間戴帽子品味獨特的人細數可多了去了,也不能認定一個特征就非說是阿帽不可。
腦子里這樣判斷,心下卻直覺他一定來了,一定來看我了;瞧一眼就走,說不定又生貓貓胖氣了。所以,非得找到他不可。
我從熱鬧的人群間擠出顆腦袋,恰見前面有顆圓圓的小屁股也在人群間努力穿梭,飛得是左跌右撞,正卡在兩個人的胳膊空隙之間小腦袋是鉆過去了,剩下個圓屁股卡在后面,兩個小爪子不住地空蹬發力,原本像氣球的身子都快擠成橢圓形了。
哦哦哦
這種眼熟的小團雀最愛跟著哪位“白雪公主”
答案顯而易見。
小東西看起來像追隨著某人時因為身材太好飛得太慢被落下了,不過觀其撲棱翅膀和小腳丫的勇猛勁,應是知道人朝哪個方向去了。只要跟著它,是不是就能找到阿帽公主呢
小團雀經過一番掙扎,終于從卡住的地方脫身向前,我也趕忙左右繞開行人追上去。
不是我說,怪不得它會落隊呢實在是飛得太低啦。
若如尋常鳥雀高高飛于人們頭頂,舉目相望目標明確,追蹤便可更容易些;如今它可好,不是從人們的胳膊側擠過,就是從行人的脖頸旁穿行我的視線越不過人墻去,一路追著十分費勁費眼。
誒真想開個目標跟隨啊帶著金色點點不用費腦子找路的那種,為什么人生不能像游戲一樣呢
小家伙雖然飛得低,但沒有卡住時的速度還真不像之前想得那樣慢,可見能追隨阿帽公主的團雀侍衛多少是有幾分功力在鳥身的;跟久了的我也有點體力不支,忍不住開始口呼吸了。
天冷的時候跑步口呼吸是大忌,猶記以前上學時冬季學期的體測八百米,為了成績合格可顧不得什么呼吸要訣,大口大口的
寒氣吸進去,只覺得是肺也疼、鼻腔也疼;等好不容易撲到終點,止不住地咳嗽,頭疼腦熱一齊涌了上來,可列為上學十大噩夢的前三。
寒氣刺激地肺和鼻腔有些疼了,我忍不住停下來扶著膝蓋彎腰喘兩口氣,結果見著那小圓鳥繞過一個墻角,視線于是被擋住了。
這可歇不得,我趕忙拔腿追過去,結果街角一轉彎迎面就撞到某個人身上了。
前有埋鍋巴肚皮,后有撞行人胸膛,我感覺今天流年不利啊。
撞上的這尊還硬硬的,看來是某位鍛煉得不錯的兄臺,磕得我額頭有點疼;因為趕時間的緣故,我捂著腦袋退后兩步利落的彎腰道歉,直到目光掃到那玄色的衣擺,方才明白過來自己撞到了誰。
怪不得像撞到了石頭呢。
鐘離上前來禮貌地把我扶起身再松開,我一邊撓撓頭道“鐘離先生不好意思啊”,一邊眼神繞過帝君想去搜索小團雀的身影。
鐘離“小友跑得那么著急,是在找什么東西嗎”
我心下一動,帝君肯定眼神好啊,于是乎直接問道“先生散步有沒有看到一個戴著奇怪飄帶的帽子的少年人”
“嗯或者是一只胖胖的、飛得很低的小團雀,應該剛從這邊路過不久。”
鐘離略微沉吟了下“一路行來,印象中戴奇怪帽子的少年人,倒是未曾得見至于小友口中的團雀,剛剛確有一只體態圓潤可喜的小家伙從那邊飛去。”
他為我指了處方向,我謝過就想走,卻被叫住、遞了方巾帕過來。
鐘離溫和地笑了笑“小友跑得急,鼻尖都紅了。”
我不著意一抹,果然擦了一手水淋淋的清鼻涕,很是不體面,趕忙用鐘離先生的帕子清理清理鼻頭、人中、嘴巴挨個囫圇地抹一遍,手絹就變得皺巴巴的了。
“我洗了還您。”我有些尷尬。
“呵,也不必勞煩。只是方明星在齋的海燈節節慶客戶回饋伴手禮,今日它與小友有緣,用途相合,就送給小友了。”鐘離道。
我沒多推辭,聽完這番手帕有緣的道理就又謝過告辭。
沿著方才指明的方向追趕而去,或許是巷道的緣故,只聞鐘離先生在身后的聲音悠遠
“物也好,人也好,有緣自會相見。小友跑慢些,莫再跌著。”
想不到帝君也是緣分理論的支持者啊。
可是今天貌似是個不太有緣的日子,我追啊追,把過往的巷道甩在身后,可終是沒有再瞧到那只小團雀。
我停下來大口喘氣,心道人生若是本戲折子,那么此頁開頭會不會正正批著
阿帽公主此去無多路,小團雀殷勤為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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