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停云啞聲說道“你居然也有這一天。”
一個大乘修士能夠徒手舉起一座山,更遑論抱起一個與他體型差不太多的成年男子。
這對于謝停云來說并不困難,只是寧沉總是那個習慣于保護別人的人,他一直都沒給別人機會。
加上寧沉總是一點邊界感都沒有,在床榻上的時候但凡謝停云與他的想法有一點不合,比如睡床榻里側外側等雞毛蒜皮的小事,寧沉每次都是一言不合把他抱起來丟進床榻深處,不給謝停云一點辯解的機會,因而謝停云壓根沒能找機會報復回去。
然而如今機會來了,謝停云卻寧愿永遠也不要。
寧沉按著太陽穴,那里像是被千萬根燒紅的烙鐵長針穿過一般,不間斷升起猛烈的劇痛感。
他的體表已經開始滲血,血中蘊含著濃郁的魔息,那是被寧沉壓抑了許久,終于壓抑不住的結果。
寧沉這輩子都沒感受過這種程度的頭痛,到最后煩躁不已的時候,卻發現被謝停云放進了藤椅里面。
寧沉微愣,有些迷茫和疑惑地抬眼看謝停云。
一般的流程不是要抱到床榻上的么,謝停云怎么不走尋常路啊。
出什么事了
謝停云抬手抹去寧沉臉側的血跡,他俯下身的角度恰好擋住了身后滿是干涸魔血的床榻。
他眼神微黯,說道“鋪了軟墊,比床榻還要軟
,不是嫌棄你把血沾上床榻,你等我一會,行么”
“”
寧沉頭疼欲裂,他想了半晌沒想明白,于是伸手把將要離開的謝停云拉住,隨后一點點把人拽了回來,拖進了自己的懷里。
就在謝停云身形晃開的那一剎,寧沉看見了謝停云寢殿內,那張潑滿干涸魔血,殘破不堪的床榻。
那是寧沉之前被下了迷迭香沉睡不已,因為把謝停云體內的魔息全部轉移到自己身上,導致撐裂血肉經脈而涌出的魔血,當時寧沉沒注意,現在他打眼一掃,才驚覺自己流的血幾乎將整個床榻都浸透了,連地面上都滴了一大灘。
謝停云的床榻上甚至還有一個洞,那是不念貫穿他腹部的時候,順勢釘在床榻上造成的破損。
寧沉“”
寧沉有些心虛地把伏在他身上的謝停云圈緊了不少,清了清嗓子,說道“不、不好意思啊,當時沒注意。”
他從云風閣出去之后,把謝停云從血池里撈出來,然后發瘋筑巢,把兩個人鎖在了魔宮里養傷,養完傷后光顧著把魔族大軍打回去了,根本不記得一片狼藉的云風閣。
云風閣常年開著禁制,弟子們一般不會進來,也進不來,這里自然就一直保持著原樣。
寧沉強盜慣了,此時雖然心虛,但依舊打算蠻不講理,于是他完完全全地把人禁錮在懷里,就維持著這個姿勢,低聲說道“我就剩這點時間了,你總不會舍得和我計較吧讓我抱一會。”
謝停云強撐的脊梁陡然坍塌。
他收緊攀住寧沉肩膀的臂彎,無聲哽咽道“你沒有錯。我該說對不起。”
聽到不會被計較把床榻毀掉之后,寧沉便放心了。
兩人身上還帶著污血,可是誰也沒有在乎這件事情。
因為所剩無多的時間,從來不會為誰停留。
寧沉偏過頭來,蹭了一下謝停云的側臉,哄道“謝停云,我都沒向你提過什么要求,你這次能不能滿足一下我。”
謝停云說不出話,只得點頭,無聲默認。
“停云,”寧沉這次格外認真地念著這個名字,說道“我不想你看見也不想你來動手。”
“你說的,不要我瞞你,我們互相坦誠。”寧沉垂下眼眸,放松地說道“我不想瞞著你、迷暈你亦或是關著你。作為交換,你也不要看著我或者親自動手。”
那樣太殘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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