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星小心攙她下地,她腳上發軟,站定了要等等才能挪開步子,南星把她扶到一邊的壺門座上,然后收拾臟掉的床被。
崔姣依著憑幾看她收拾,腦子里在想事情,待她鋪好干凈的褥衾,崔姣才問她,“南星姊姊,太子殿下怎么還不內室”
他往常沐浴沒這么墨跡。
南星對她笑說,“下仆進來時,太子殿下剛從偏殿出來,去黽齋了。”
崔姣唔了唔。
“下仆這就扶娘子去沐浴,”南星過來扶起她,她們走的不是內室前門,內室有暗門,正通的偏殿溫池,崔姣這幾天身患貓鬼病,南星自告奮勇來服侍她,其余的女史都不準入內,以防會被她染上,再將病傳出去,崔姣現下是病好了不少,但醫師特意囑咐,要多養養,把身子骨養結實了,才能恢復如初。
崔姣被扶下溫池,水溫正合適,崔姣趴在池壁上,烏發飄在水中,睜著水潤的眸抬頭,像民間傳說里,勾人的美艷水妖。
“南星姊姊,我想請你幫我打聽一樁事。”
南星擦洗著后背,敬聲道,“娘子盡管吩咐。”
她欠過崔姣的人情,為崔姣打聽些事情,她是情愿的。
崔姣道,“我阿兄被殿下關在東獄內,現不知死活,南星姊姊務必幫我去打聽,他是否安然無恙。”
女史間相熟的,想打聽一件事極容易,南星應承下了。
崔姣便安適的泡了個澡,回內室躺下要睡,睡前拉著南星要避子湯,南星出去問家令,家令也做不了主,便去黽齋報與苻琰。
賜不賜避子湯就是苻琰的一句話,往常崔姣侍寢后,都會賜避子湯。
可這次苻琰卻臉色陰冷,他記得清楚,那天夜里他懷揣著歡喜進破院子,聽到她說不喝藥就會有孩子,她都承認了不喜歡他,又怎會愿意懷他的孩子。
苻琰垂著眼眸許久。
家令以為他沒聽進,又把崔姣要避子湯的話說一遍,他才說,“賜湯。”
家令聽了,總覺出失落感,但想是自己聽錯了,苻琰再寵崔姣,也知輕重,東宮一日微定太子妃,一日便不能有姬妾有孕,即使崔姣在太子心中地位很重。
家令出
去叫一個小童跑藥藏居討避子湯藥,他轉回來與苻琰道,“先前謠言說殿下患貓鬼病,皇后殿下還擔心人日那天,殿下無法去見各家貴女,現下也沒這么顧慮了,仆遵照殿下的囑咐,把那幾位貴女的身家背景也都探聽清楚。”
他遞上紙卷,苻琰眼在公文上,“放下吧,孤回頭空了再看。”
他又頓了頓,“外人都知孤偶感風寒,人日那天若抽不開身,改日再見人吧。”
家令只得行退禮出去。
避子湯很快送來,崔姣喝下去,再美美的吃了夕食,又窩回床,她出不去,一個人在內室很無聊,想著自己生病了兩天,一到夜里就發冷,靠著苻琰這個活火爐才能睡個安生覺,今夜應不需要苻琰了。
她摸到床下,在博古架上找到一只玉獅子,塞到外床的被下,苻琰一躺下就會被硌到,她這招叫卸磨殺驢,可不能怪她,誰叫他把她關在內室,她阿兄還在獄內,一日吃一頓,都是他害的。
她等了好久不見苻琰回來,困得睡過去,不知何時被南星推醒,南星端了藥給她喝,這藥是治貓鬼病的良藥,有奇效,她先前心口錐疼,喝了這藥就不痛了,但她喝進口中總有種淡淡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