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它家宿主還敢自個兒往槍口上撞,算楊思文倒霉。
“誒,誒,”生怕青年一口氣沒換過來,直接暈死在地,楊思文一時慌了神,難得服軟,“請客而已,我又沒別的意思,你惱什么”
“侍衛呢帶水了沒丸藥呢還不快幫你家主子緩緩。”
腰間掛著水囊,霍野看都沒看楊思文一眼,循著上次青年花廳嗆酒的經驗,輕緩且規律地在宋岫背后拍了拍。
等喉嚨的癢意平復,青年臉頰已然泛紅,搖搖頭示意霍野莫再理會,宋岫抬腳向前,繼續爬山。
抓準時機,一旁的小廝連忙拉住楊思文,“少爺,您忘了夫人交代的事”再糾纏下去,自己一行人恐怕要被香客用目光撕碎。
母親身體抱恙,所以他才被派來燒這勞什子破香,因得通往法華寺的石階漫長陡峭,平日夫人小姐們來拜,多半會乘轎,楊思文嬌生慣養,本沒打算靠腳登山,但青年緩緩遠去的背影,偏讓他感到害臊
讀書比不過,習武亦差了一截,難道連爬個山,他也要輸給變成病秧子的陸停云
揮手遣散湊過來的轎夫,楊思文隨意丟了兩塊碎銀,接著就在小廝錯愕的注視下,撩起衣擺,大踏步地往上沖。
宋岫體虛氣短,腳程慢,自然很快被追上,楊思文最開始還故意不遠不近、只走在青年身前兩步,得意洋洋地說些酸話,路程過半后,便耷拉著腦袋,撐住膝蓋喘起粗氣。
反觀宋岫,慢是慢了些,卻勝在穩定,因得體溫低,乍瞧去,清清爽爽,竟好像連滴汗也沒流一般。
高下立判。
楊思文煩得要命,又不甘心低頭認輸,咬牙踩上最后一級臺階時,小腿肚子都在打顫,干脆破罐破摔,一屁股坐到地上擺爛。
同樣登頂的宋岫則道“大人。”
呼吸如常的霍野立刻會意,長臂一伸,拎雞仔般拎著楊思文的衣領,輕松把人提了起來。
“陸停云,你,你什么意思”雙目圓睜,楊思文張牙舞爪掙扎兩下,可惜聲音和動作實在無力。
宋岫言簡意賅,“會抽筋。”
劇烈運動后不能馬上休息,否則血液淤積,循環難暢,頭暈惡心都算是輕的,萬一缺氧更麻煩。
按原主對楊思文的印象,山腳到山頂這一趟,的確稱得上“劇烈”二字。
古剎幽幽,連帶著人心也跟著靜
下來,
聽出青年是好意,
雙腳重新著地的楊思文勉強站直,含糊嘟囔了幾個字,再抬頭,卻已不見對方的影子。
楊思文心底那點微弱的感動頓時消失殆盡
虧他還想道謝。
這陸停云果真和以前一樣討厭。
另一邊,約莫是景燁提早知會,宋岫剛進正殿,一個穿著僧袍的小沙彌便上前迎人,“陸施主,慧覺方丈已在禪房等候,請隨我來。”
宋岫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