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如果我現在就是情愿的呢”她主動靠近了些微。
艾蘭因一怔,緊盯她的表情有些用力。
“剛剛開始發熱期的時候,你告訴過我,要正視欲望,接受它存在,而不是去否定它、以羞恥為名回避它。”
這么說著,安戈涅食指中指輕巧地登上他外套從領口向下第二排金屬扣。
“我知道你不是無動于衷。至少剛才不是。”
“所以我們不妨互相幫助一下,讓你煩躁的信息素問題能更快解決,對我也全都是好處你心情好了,就更容易談之后的事。”
她的指尖沿著梯子向下攀爬似地落到第三排扣子上,指甲滑過肌理獨特的織物表面,勾出一線細細的絲。
而后再向下。
“而且我很放心你不會失控,也不會永久標記我。除非你有什么折磨人的惡劣嗜好,或是太差勁,我不覺得自己會吃虧。”她咯咯笑了兩聲,滿意地看到艾蘭因因為她刻意甜膩的笑聲額角一跳。
“你知不知道王宮里的oga是怎么看你的有人甚至相信你是某個古老教派的傳人,極度禁欲的那種。能讓你破戒,我該感到驕傲。”
在安戈涅觸及衣擺下方之前,手腕一緊,艾蘭因扣住她。
她偏了偏頭,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難道你怕自己的表現被比下去”
他低下來到她的耳邊說話,她看不到他是什么表情,但涌動的信息素傳達出輕微的怒意“我說了不想和你以此做交易。”
“好,那就不是交易,就當你幫我一個忙。”
“什么”
安戈涅略微后仰,與他近距離打了個照面,而后笑了笑“這樣,你就和其他人一樣了,也只是個aha罷了。”
艾蘭因一眨不眨地看著她,淺色的眼珠有些空洞,像失去了生氣的玻璃。
可能他也沒想到繞了那么一大圈,最后還是
回到原點沒完全出口的表白也好,
大膽的邀約也罷,
都是安戈涅斬斷對他念想的儀式。
她對他的戀慕始于相信他是特殊的、和其他的aha不一樣。
所以現在她鐵了心要把他貶回人群之中,給他貼好標簽諸多會受她吸引的異性中的一員,她可以和他度過快樂的時光,但那不會有任何更深的意義。
艾蘭因看了她很久,抓著她的手指突然松弛,轉而緩慢地在她腕骨上打轉。他缺乏起伏地說道“你對自己很沒信心,不敢對我有任何留戀。”
安戈涅安靜地回望。
下一刻,艾蘭因忽然笑了。
不是淡淡的文雅微笑,是應承下挑戰時充滿攻擊性的笑,罕見地露出了牙齒,眉目輪廓擴張,睜大的雙眼像含著兩捧映在刃面的雪光,明亮得能直擊心房。
“aha和oga互相吸引,這沒錯,但我想這么做,未必一定是因為我是個aha”
他把她提起來,輕松地放到他處理公務、也給她上過課的同一張長桌上。
桌面的東西不多,一摞珍貴的紙本、有古典韻味的紙質筆記本和書寫用具、一對艾蘭因家徽上見過的奇怪動物擺件,還有幾封扔著不拆的實體邀請函。
安戈涅隨手拿起一個信封看,要念出某慈善活動舉辦人的名字,但從第一個音節就被吞下。
艾蘭因是不是有特殊的異食癖啊,她腹誹,就愛吃她到嘴邊的詞語。
她摸索著去拽他層層疊疊的華麗領巾。可能力氣大了點,又或是昂貴的布料過于嬌氣,嘶啦一聲,織物崩裂,絲縷未斷的線纏住她的手指,一時掙脫不開。
艾蘭因嘆了口氣,將她的指腹從絲線里解放出來,哄小孩似地把不成形的領巾放進她手里。而后,他利落扯開總是嚴嚴實實扣到最上端的衣領,重新俯下來。
他猛地停下,對眼前的光景似笑非笑地評價“他是狗嗎”
安戈涅選擇不回答。十秒過后,輪到她問“你是狗嗎”他也不答話。
片刻無言。
安戈涅首次進這間書房就覺得艾蘭因的辦公桌格外大,或許因為進門第一眼就會看到這件家具,有必要給訪客一些視覺上的震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