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將手中的布料搓成了碎塊,奚陵重新撕了一片,細細地擦完了一整張臉。
白皙的皮膚漸漸重現,滿身的煞氣似乎也隨著這個動作一起,逐漸消散。沒過多久,一身煞氣的奚陵消失了,又變回了平時那個人畜無害的病秧子。
只是這一次,沒人敢再將他當成小廢花瓶看待。
他眨眨眼,有些猶豫地看向賀永安。
賀永安立刻麻溜地趕了過來,半點看不出那個之前對奚陵萬般嫌棄的人的影子,恭聲道“前輩盡管吩咐。”
奚陵捧著斷掉的胳膊,指了指地上的安昆,道“將他擺正。”
聞言,飛虎立刻警惕地看了過來,一雙眼睛腫得看不出原樣,卻還是往前一步,下意識想要將安昆的尸體擋住。
賀永安躊躇“前輩這是要”
奚陵“等他復活。”
兩人都是一愣。
但旋即,他們又都明白了過來范營頭都掉了都還能復活,安昆不過是被捅了一刀,想必只會活得更快。
奚陵看上去是明顯知道些什么的,賀永安思慮再三,還是湊了上來,小心問道“前輩,這些東西真的都殺不死嗎”
“唔”奚陵認真思索了一下。
他平日里都縮在旁人身后,習慣了少動腦子少開口,乍然被人提問,向來遲鈍的思緒著實是有些轉不太動。
他想了半天,想到了一個相對通俗的說法“知道蛇蛻皮嗎”
這個自然是知道的。
賀永安點點頭,旋即一頓,猛然想到了山腳下的那些魔蟒。
“您的意思是”
看來還不算太笨。
不用費太多心力解釋了,奚陵十分滿意,道“每殺死一次魔尸,他們就會像蛇蛻皮一樣,稍稍變化一點,蛻皮的次數足夠多以后,就會變成山下的那種魔蟒。”
仿佛看到了破局的希望,賀永安急迫道“那魔蟒呢魔蟒能殺掉嗎”
對于這個問題,奚陵卻猶豫了一瞬。
最后他搖了搖頭“不記得了。”
不記得了
什么叫不記得了
聽到這話,賀永安差點沒急死,習慣性地就要質問,但隨即,他又清醒過來,險而又險地閉上了嘴,一張臉憋得漲紅一片。
好在奚陵又開了口,歪著頭,語氣認真“不用那么麻煩。”
“殺了操縱者,魔尸自然就解決了。”
他態度那樣風輕云淡,似乎背后之人是什么一捏就碎的垃圾,抬一抬手,就能輕松清理。
賀永安看著奚陵病歪歪的臉色,卻忍不住心里嘀咕。
說得輕巧。
雖然叫了奚陵一聲前輩,但賀永安并不認為他就能和背后的魔頭相提并論。
他可還沒忘記山腳下浩浩蕩蕩的魔蟒,還有山上那數十具魔尸。這些東西隨便單拎幾個出來,都夠他們師兄弟幾個喝上一壺,同時操縱這么多魔物的魔頭該是個什么實力
賀永安在心中對比許久,最后絕望地發現,恐怕連他師父來了,都要拼得個兩敗俱傷的下場。
遲疑片刻,他還待再問,忽然,靈識相連的陣法傳來了一陣劇烈的沖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