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句話,褚晏沒有躲開,生生受了唐淼這一劍。
劍插入血肉,頃刻間血流如注。
隨從剛追上來就看見了這一幕,坐在馬背上差點昏過去。
“大人”
褚晏失血過多,整個人昏迷不醒,還好幾日都高燒不退,雖最后福大撿回了一條性命,但也屬實是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
唐國公從軍營換防回來之后得知這件事情,馬不停蹄就親自登門替女兒致歉來了。
可憐唐國公戎馬半生,力能扛鼎的魁梧壯漢,坐在那椅中竟是局促不已。
“犬女教導無方,乃吾之過,還望”
褚晏很平靜地打斷了他“國公爺言重了,晏并沒有打算要追究此事。”
這原本就是他欠唐淼的。
如果這能讓她心里好受一點,就是讓唐淼多給他幾劍也沒什么。
反正他現在也沒有人在乎。
他死了,那女人說不定還會笑。
唐國公沉默了許久,他其實知道褚晏不會追究這件事情,可就是這樣,他才更要親自走這一趟。
行知的死,對淼淼來說是不可磨滅的傷痛,對褚晏來說,又何嘗不是呢
安慰的話,他嘴笨也不太會說,只好拍了拍褚晏的手。
“伯父很感激你,及時制止了淼淼,沒讓她釀成不可挽回的大錯,這恩情,伯父會記在心上,日后但凡有用得到唐府的地方,只要在能力范圍之類,伯父必當義不容辭。”
唐國公手里握著朝廷三分之一的兵馬,這樣的許諾,分量自然不言而喻。
褚晏薄唇微張剛準備推辭,唐國公卻搶先截斷了他的話。
唐國公“我知道你要說什么,可是阿晏吶,行知是行知,你是你,行知當年舍命救你,我相信他不會后悔,我也相信他不會希望你因為他的死,而背負著愧疚過一輩子。”
雖然痛失了一個優秀的女婿,他也很是惋惜。
但在沙場上見慣了生死,唐國公倒是比常人要看得開一些。
只是
唐國公看著褚晏,到底還是心生了憐憫。
這孩子年幼失怙,無論是親情還是友情,難免會更珍惜看重些,他怕他會想不開,把自己逼進死胡同里。
無論他表面看起來有多么堅不可摧,可他身后終究是空無一人。
他會患得患失,畏手畏腳,凡事都想求一個周全。
這些放在常人身上或許沒什么,可他若想走到更高處,這樣的弱點便是致命的。
他希望他的承諾能給他一些果決的底氣,僅此而已。
褚晏垂眸怔怔,不知在想些什么,久久未曾言語。
只是,兩大男人,搞煽情
別說褚晏了,就是唐國公自己回過神來都覺得氣氛有點僵硬。
兩人都不是什么健談的人,這一下子相對無言地坐著,唐國公覺著還有點尷尬,于是,沒話找話,唐國公說起了他來時路上的見聞。
“我久未回京,倒是不知道周家那小子和虞家姑娘定了親,來的時候,從宣平侯府門前路過,那聘禮瞧著都綿延出幾里路了,還在一抬一抬往外搬,那架勢,怕是家底都要掏空了,宣平侯那老摳門的,竟也舍得下這么大本錢給他大兒子娶媳婦兒,當真是士別三日刮目相看。”
唐國公說得是驚奇不已。
“咳咳咳”
剛還平靜的褚晏,這一下子卻是突然激動地咳出了血來。
天知道唐國公原本只是想緩和一下氣氛,這這這這咋還雪上加霜了呢剛才不還好好的
唐國公驚呆了,看著褚晏那蒼白的臉色,他這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
身長九尺,站起來頂天立地的壯漢,一時間竟是手足無措了起來。
這這這再這么咳下去,他都怕他一口氣沒緩過來就掛了。
“太醫,快拿著我的牌子去請太醫”唐國公聲如洪鐘。
唐國公在屋里來回踱步,一邊著急,一邊咬牙。
真是的,好幾代了,他唐家一堆大老爺們里面可算是生了個女娃娃,本盼著她性子柔和點,還特意取了個淼字,結果好么,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