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側的手臂好像斷了,無力地垂在水坑里,一道血漬從他身下流出,又被雨水很快沖散。
這個男人臉上一片青灰,只維持著一觸即碎理智,身體僵硬抖得不成樣子。
云琥忽然松了手,男人就這樣摔在了水里,但他顧不了其他,掙扎著往后爬過去,沒有爬多久,他的腿就被一只四趾獸爪給踩住了。
“啊”
撕心裂肺的痛叫被大雨淹沒,男人面色被恐懼浸染,腿上的筋肉被獸爪碾碎,血肉往下塌陷,不斷流出更多鮮血。
男人“不跑了,我不跑了”
綿密的雨絲在云琥發頂浮出一層濃郁的水霧,順著發梢沒入冷冽的眉,云琥抓著男人的頭發,迫使他以不正常的姿勢仰頭看著他。
男人視野里只能看到一雙銀色瞳孔,宛然一頭隨時都會暴起吃人的兇獸。
云琥俯下身,在男人耳邊輕聲道“知道我是誰嗎”
男人努力控制著顫抖的嗓音“死,死神梟。”
云琥唇角勾起,戾氣橫生,歪著頭像晃酒瓶似的揪著男人的腦袋晃了晃“再想想。”
冰冷的雨絲好像將他隔絕在了地獄一樣的世界,男人大腦一片混沌,什么都想不起來。
“給你個提示,五年前,也是個雨夜,你做了什么”
男人睜大眼睛“你”
云琥輕笑了一聲,話語卻像淬著毒的刀“想起來了嗎,嗯”
云琥的聲音很輕,卻在男人大腦中一下子炸了開來。
男人是個黑市有名的拳場老板,黑市里拳場和斗獸場一脈相承,今天和朋友一起來看斗獸表演,結果就遇到了這種事。
他這輩子做的惡事多了去了,哪里想得到五年前他做過什么事情。
但是再往后一點,四年前算個特殊的時期,因為那個時候他的一個商人朋友在一處洞穴里發現了獸人,打算訓練過后拿出去賣給貴族當寵物。
他本來就是個拳場的老板,獸人獸人,沾個“人”字自然也能上場打拳,他看中了獸人對拳場的商業價值。
有人知道他在找獸人打拳,介紹了一個門路,聽說那只獸人以前是在斗獸場給老板賺錢的,對手還都是猛虎野熊這類的硬茬子,就沒斗輸過,打個拳肯定綽綽有余,跟那些當寵物的獸人完全不一樣。
他本來還納悶這么好的獸人為什么就賣了,結果第一天就打死了好幾個人了,還差點把他拳場給拆了,他算是知道那人為什么急著想賣了,這獸人根本就是個活閻王
他從拳場死里逃生,讓皇家的軍隊來抓這只發狂的獸人,依托皇室的力量,獸人才勉強被捕獲了,再后面的事,他就不知道了,因為人獸大戰開始了,那只獸人的行蹤也不得而知。
對方這么問,難道他就是那只獸人,戰爭中以虐殺人族為樂的死神梟,居然就是那只獸人
絕望的情緒蔓延在男人心中。
“給你一個活命的機會。”
聽到這番話,男人猛地抬起頭來,殘余的希冀浮現在眼睛中。
云琥俯下身“告訴我那個把我賣給你人是誰,他的住址在哪里。”
男人“我們不是當面交易的,我也不知道他是誰。”
“是么。”云琥勾起唇角,往后退了一步。
男人有些迷茫,循著云琥的視線往后看去。綿延的雨幕中,一只體型龐大的花豹從遠處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