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映亮刑架上天魔的臉,被割去天魔犀角后,他的額上現出一個嬰兒拳頭大的血洞來。
“還沒說”謝邙的面目隱在黑暗中,火光搖曳,叫人看不真切。
“沒有,”執吏垂首道,“只是在咒罵魔燃犀,咒罵天上都再問就是說,天魔一族沒人不想殺死魔燃犀,他一個黃口小兒不配讓天魔族稱臣。”
謝邙看了天魔一會,天魔睜大血紅的眼睛,如惡鬼般死死盯住他,仿佛想生生扒了謝邙的皮。
“確實說不出什么東西了。”
一旁的執吏還未反應過來,手中刀忽然被謝邙一把從刀鞘中拔出,刀帶罡風,無需靈力劍意,反手一刀便叫天魔頭顱落地。
咚
謝邙隨手用刀尖把天魔腦袋挑進火焰中,與天魔犀角一同燒成灰燼。
執吏瞳孔猛縮,謝邙將刀身上的血擦干凈,又將染紅的絲帕扔進火盆里,卻未把刀還給執吏,轉身繼續向前走,進入牢籠廊間。
執吏跟在謝邙身后“督領,輯案臺汶天尊暗里傳信給我們,說南麓之戰既勝,魔君被俘,墮魔群龍無首,天魔重新掌控魔域,六尊欲與天魔王阿耶山訂立盟約,原是想將訊獄中的天魔俘虜還一部分回去”
“你是想勸我,把獄中天魔的性命留給六尊,還是說,覺得我應該在此之前,把他們全殺干凈”
“屬下不敢。”執吏當即俯首。
“呵。”
執吏也未分清謝邙是笑是嘲,只見他又揮動刀鋒,斬去一只從牢房中伸出來,想要抓住他的衣擺的手,隨后在慘叫聲中一路向前,穿過重重深牢,只在一間血味沖天的牢房前停下片刻。
牢中天魔雙目迷蒙,已經被搜過魂,此刻正用自己的血在三面高墻上畫著詭異彎曲的圖案。
唯獨從其中一個血點背影中,能看出這是魔君燃犀從九泉出世的場景。
這是個罕見的見證過魔君出世的魔族。
謝邙瞇了瞇眼“給他吊著命,讓他把圖畫完。”
繼續往前,從牢房污濁的氣息中脫身,終于來到一方空曠大室。
大室中央佇立著一臺冰冷的懸斧斬首器,一位穿著雪青色衣衫,袍角同時繡了銀三山與金邊的男子正站在懸斧前,仰頭打量著斧刃上深入鐵中的血跡。
“汶天尊。”
裴汶轉過身來,看向謝邙,開扇笑道“謝督領,你可真是個大忙人,裴某等你等得好苦啊。”
裴家占六尊中三位,天上都人便以其名稱呼區分。
謝邙不與他客套,長驅直入“六尊非要啟用鍘暗斧嗎刀劍加之于頸,便可取魔族項上人頭。”
“唉,”裴汶搖頭,不怎么真誠地嘆息,“話是這么說,但刀劍總沒有鍘暗斧雄偉,也有人說可以讓謝督領祭出鹿鳴劍,一劍斬之,但被我否決了。”
謝邙斜睨他。
裴汶道“你的鹿鳴劍,也修到和故閣主一樣水準了吧一劍下去,魔族灰飛煙滅,哪還有什么項上人頭,全化成灰了。
“你放心,鍘暗斧只有一臺,他們肯定不會讓上千墮魔俘虜排著隊上去砍頭,這斧頭只會落在一人身上燃犀。”
謝邙眼神一凜。
但裴汶并沒有注意到,繼續說“所以,你還得快點把魔燃犀抓回來,天魔族厭惡這橫空出世的魔君萬分,想要天上都給個表示。”
鍘暗斧懸在半空中,寂然無聲,千百年如一日地俯視著靠近的人們。
裴汶在這時側身看他“怎么,舍不得那張臉沒關系,砍完頭,你把腦袋撿回去就是了。”
孟沉霜沒從自己的獨立話本中看出個什么名堂來,便又翻開四劈九泉,試圖從中找到點紀實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