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蘆荻緊抓著不放的手直接從他的外袍上撕出一串布條,又用腿夾緊了應商的膝彎,稍微一拉就把人帶了下來。
應商忍無可忍,扯開外袍一脫,露出肌肉遒勁的上半身,長臂拽斷布條,抓過燕蘆荻的手腕把布條纏上去,另一頭直接往床欄上連,要把這個小瘋子趕緊控制住。
燕蘆荻被他捏狠了,滿臉淚痕,嗚咽著瘋狂掙扎。
然而電光火石之間,忽有一道猛烈清光穿透小窗,直指床榻上兩人。
應商瞳孔一縮,抬手想要蕩開攻擊,卻被劍氣震開,只能聽錚然一聲巨響,清亮長劍刺入床欄,赫然斬斷他剛繞上去的布條,劍身顫抖著發出清吟。
重獲自由的燕蘆荻逃竄開應商的鉗制,手臂又要往他身上繞,卻被一道冷呵吼得僵在遠處。
“應商”孟沉霜一腳踹開燕返居大門,怒火滿面地闖進來,“這七十年來,你就是把燕蘆荻收留到床上去了,是嗎”
“不是,我沒有”應商百口莫
辯,
孟沉霜已經幾步上前來,
抽出床頭的鹿鳴劍,直指應商,銀光如電閃爍,燕蘆荻也不敢動了,呆呆地看著孟沉霜。
“哦沒有那剛才他的意思是說,你是把他哄騙到床上來了”孟沉霜看燕蘆荻這愣頭愣腦、哭得不行的可憐樣,目光半點不留情地刺向應商。
“我應某人雖然孤家寡人一個,但還不至于做出這種違背良心的事。”
“燕蘆荻在劍閣時,可一直守持好了元陽,現在卻早已失了童子之身。”孟沉霜扯了扯嘴角,冷冷直截道,“如果不是因為你,那應道友倒是說說,是哪一位仙子仙君同我家燕蘆荻喜結連理,合該叫他們成一門好親事。”
“你家”
不等應商說些什么,一直呆愣著的少年忽然輕輕出聲,他望著孟沉霜的墮魔青瞳,目光顫抖著:
“魔君陛下你是魔,我是人,我不是你的家奴。”
“魔君”應商眉頭一緊,肅目狐疑,望向孟沉霜,他懷里的人開始顫抖,他卻遲遲沒有行動。
眼前發生的一切使燕蘆荻滿臉怔然“魔君陛下,你怎么會出現在尊上的澹水九章,你還用他的劍,穿他的衣裳,為什么你告訴我為什么”
他的聲音一字一字地提高,到最后幾乎變成怒吼。
偏偏這一刻,日光收去全部光輝,夜色籠罩四野,陰沉之氣隨之浮出,燕蘆荻腦海中無法止息的火焰涌入黑暗。
孟沉霜的淺笑和魔君燃犀的冷眼在火焰中反復重合,燕蘆荻向著他爬去,念叨著兩個名字。
他想要分清楚現實和虛幻,可是繁雜生長的心魔成為魔念最熱烈的燃料,把他的思緒燒斷成灰。
“尊上,尊上魔君”他的手指碰到了孟沉霜的袍角,忽然之間,一記掌刀落下,燕蘆荻被孟沉霜打暈過去。
孟沉霜把癱倒在他腳邊的燕蘆荻從地上撈起來,面色極其難看地將應商從床上趕走“還坐著干什么,起開。”
應商在沉默中看著孟沉霜把燕蘆荻放在床榻上,先查看了他的身體情況,再給他重新穿好衣服,拉上被子,一切動作熟練得仿佛曾做過千百萬次。
可魔君燃犀怎么可能會做這些事。
燕蘆荻至多算是他手下大將,哪里輪得到魔君陛下親手給他掖被角。
而所謂燕蘆荻在劍閣時還是童子之身這話從他嘴里說出,更令人匪夷所思。
出世不過半年的魔君哪里能知道七十年以前的這般秘事。
甚至縱欲放蕩的墮魔恐怕根本不會在乎有無元陽這檔子小事。
還有傳說魔君燃犀和孟浮萍劍主有著完全相同的一張臉。
加上眼前人和謝邙的種種親密,應商不得不再次懷疑他的真實身份,至少追問,眼前這幅軀體中,有著誰的魂魄與記憶。
“魔、李你到底是誰”
孟沉霜余光瞥著他,聲音淡漠至極“應道友也聽見了,我現在的確名作燃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