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崔程之所料。
一想到當初崔枕安提到那女子一副漠不關心的做派,崔程之倒從里面品出些旁的意味。
自己也曾是過來人,在此事上他不愿計較,且讓他想如何便如何。
“既你心意已定,一切便都由你自己做主吧。”他一頓,“此事你也該當同皇后說一聲才是。”
喜動未見變化,崔枕安的眉梢越掛了一抹亮色,痛快應下,“是,兒臣這就去辦。”
自奉容殿出來,雨水不漸小反而漸大,由宮人撐傘頂雨到了惠賢殿才得知皇后正在禮佛。
崔枕安自是不便打擾,于是便來到后殿的湖岸亭中觀雨。
小鄭后酷
愛錦鯉,這潛池中養了各花色錦鯉成群,雨水砸在湖波中蕩開無數圈水鱗,自食碗中抓起一把魚食盡數揚入水中,成群的魚兒飛游過來搶食。
自佛堂緩步出來,小鄭后周身縈了檀香的靜和之氣,一串牙白菩提念珠還在指間撥弄,便聽宮人來報“皇后娘娘,太子殿下來了,方才見您在禮佛便一直等候,這會兒人正在湖岸邊。”
“太子來了。”小鄭后目珠微轉,尤記得昨夜他在宴上喝了許多,本想著勸解幾句,騰出空來想要勸他時人便走了。
宮人道“要不要奴婢去請太子殿下”
“不必了,既在湖岸那本宮過去就是了,外面這雨下得正好,我也出去走走。”
款步而行到了湖岸亭時,遙見崔枕安正坐在鵝頸憑欄上觀雨,小鄭后目含溫意行過去,“難得見你這么悠閑,怎么今日想起來看我”
聞聲,崔枕安的目光斂回,忙站起身朝小鄭后行禮,“兒臣見過母后。”
“不必多禮。”小鄭后聲線慈和,永遠不急不徐,順眼瞧過去正探到他肩,見他黛藍色的衣袍被水打濕尚有水珠扣在上面,抬手為他拂去,“聽說這陣子你身子不好,仔細著涼。”
“多謝母后掛念。”
崔枕安為防有心之人窺探,一直報自己風寒未愈,除了府邸親信,鮮有人之他心病深重。
小鄭后與崔枕安的生母長相十分相似,幾近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但性格南轅北轍,崔枕安生母早逝,在他的記憶中,生母是個十分剛烈的女子,火旺脾急,眼里容不得沙子,在她執掌內府的年歲,府中父皇的姬妾無一人敢造次。
而小鄭后不同,待人永遠謙和,并且將崔枕安視如己出,歲幼時崔枕安便更樂意與姨母親近。
小鄭后上下打量崔枕安一眼,似自己的兒子,越看越喜,拉著他的手坐下,兩母子似拉家常,“這宮里啊,嘴多眼也多,方才聽說你來了,我宮里的人倒同我說了些你的事兒,冊立太子妃的事兒可是真的”
這是喜事兒,并非見不得人,見她已略知曉,倒少了自己許多口舌,崔枕安只顧點頭,眼波微動,帶著幾許難見的羞意,“是。”
“從前你父皇就與我講說,你凡事都有自己的主意,若認定的事誰也拉不回來。這么多年一提到給你娶妻的事你都一一拒過,那時我就知道你心里有你自己的小算盤,如今一見也算是被我說中了了。”
“聽說她是沈齊的侄女”朝事小鄭后不懂,只知沈齊是前朝后宮親眷,在朝為官多年,頗有些勢力。
提到沈氏,崔枕安眸色一深,“她與沈家人不同。”
“我倒還沒說什么,你就急著護上了”小鄭后歪頭看他,忍俊不禁,“我倒好奇這是什么樣的女子,哪日得空你帶她入宮讓我見見。”
“那是自然。”唇上幾乎掛不住笑,只能輕抿唇角,看起來使自己與平日無異。
“對了,說起你的婚事我倒是想起一個人,”小鄭后一頓,“當初我還有意將左長使家的
季姑娘指給你,見你一直不冷不熱的我倒沒敢輕易下手,如今鬧這一場,那頭反而不好交待了。弄得好似咱們皇家釣著人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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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外之意,若崔枕安有意,可將其納為側妃,此事也落得個圓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