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枕安先朝京里暗遞了一封密奏,只講臨州之事,可圣上對此態度未明,只暫擱置一旁。
反而是小鄭后那里得了一些閑言碎語,借此機,給鄭君誠寫了一封書信,目的讓其收斂所作所為。
書信不來還好,一來鄭君誠便更是驚心,當知小鄭后自是會處處關護鄭氏,不免動了心思,想從她那里套出些消息,接連又寄了書信回去。
而這些暗中往來,崔枕安絲毫不知。
一封自京中寄來的密令正在展平鋪在他的掌下,上面是圣上親筆,催他放棄臨州一事抓緊時間回京。
字里行間,是讓他不要再插手臨州之事,對于鄭君誠之事,全無怪怒之意。
圣令不得不從,卻又難從。
崔枕安既然來了,便沒打算給鄭君誠留好,此下兩難,他知父皇的脾性,只因深愛發妻,便可縱其家人無數回。
他只是在猶豫,若是將當年下毒一事捅出來,父皇是否還會如此冷靜包庇。
鄭氏全族的性命,都在崔枕安的手上,若給許家翻案,以當年鄭君誠與他生母溫肅皇后的所作所為,鄭氏全族,或包括小鄭后在內皆活不成。
似有一張巨大的網絞在他心里打了結,退也不是,進也不是。
睡了整兩個時辰的人在夢中翻動了身子,再睜眼,腹上的疼痛已然徹底止了。
聽到榻上翻身之音,一直在窗下凝思的人回過神來,取了一本冊子將那張密令壓下,大步行到榻邊坐下,手隔著被探上她的小腹處,“好些了嗎”
懶得理他,姜芙沒應,若不是他,自己也不至于給自己施針。
眉頭似有千斤重,濃壓長眼,崔枕安手上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拍在她腹上,“等你過兩日好了就啟程回京。臨州沒什么好待的。”
千里迢迢來到臨州,未達灃州便又被人帶了回去,姜芙是不甘心的,也可說,原本那盟誓是她的緩兵之計,她連自己身子都扎成這樣,更何況給他治病
起初頭腦一熱,滿心想的只是讓他幫許家翻案,現在才知,她根本做不到。
似中了崔枕安的計。
“臨州的事你解決了”她一閉眼,“你舅舅犯的事兒可都查清了”
“還是說,你想什么都不管,只在臨州做個樣子”
“姜芙,現在有些事我無法跟你言明,事態復雜,”一邊是圣令,一邊是家族,崔枕安不愿這般囫圇著過日子,更不愿縱了家人做惡,“你先回京再說,臨州的事情,我自有分寸。”
“崔枕安,”姜芙枕在玉枕上歪頭看著他,“你會給許家翻案嗎”
那人望著她的眸子閉口不言。
“崔枕安”她又喚一句,語氣鄭重,“只要你肯給許家翻案,咱們的過往一筆勾銷,我保證老老實實的待在你身邊,我什么名份都不要,直到你徹底厭棄我的那天。”
姜芙是崔枕安的執念,鐘元的信念亦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