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心離得遠了
因先前沒少失血,現在姜芙的臉色似張白紙,通透且憔悴,似大病一場,連唇角都泛著股白。
心中本就壓著一塊巨石,她不管不顧的這樣一說,崔枕安心頭又沉起,似被人又強壓了一下,幾乎將他壓制到極限。
無人能幫他解決掉所有棘手的事,無人能聽他傾訴,無人能告訴他到底如何做才是對的,連姜芙亦是,她一雙燦眸好似除了鐘元根本看不到旁的。
一種被世間孤立的感覺,一種幾乎被人生拉硬扯的感覺。
自己的父親優柔寡斷,老來昏庸,竟想讓他放鄭氏一馬,所有的事都可以裝作沒看到,自己的親人依附在他身上吸血,頂著他的名惡事作盡。
他算是看清了,除非當年下毒的事告到父皇那里去,否則鄭氏就算是上天他也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一邊是公道,一邊是鄭氏族人的性命,放過,是對天下不仁,治罪,是對族人不義
已故的母后早將他的喉嚨鎖住,無論哪條路都是死路。
無論善惡,他都沒有做到極致。
哪怕當真極端一點,都不至于糾結至此。
突然間崔枕安很想知道,若是兩年前的姜芙會如何開解他,是不是凡是他的決定,都會毫不猶豫的站在他這邊。
一定會的,他想,一定的。
鐘元他明明沒殺,仍舊好端端的活在太子府里,可私心使然,偏不想告訴姜芙。
搭在她身上的手收回,在袖管中緊緊捏成拳,連目光也從她臉上斂回。
這不是他想要的東西,不是他想要的感情。
滿腹的話無法言說,明明她人就在眼前,卻好像隔了萬水千山,連看一眼都覺著模糊。
“你,”唇動幾回,窩在嗓子眼里的話斷斷續續講不流利,“你同他們沒什么兩樣。”
再一次,他在姜芙身上體會到了一股挫敗感。
她明明什么都沒做,只是好端端的坐在那里,可骨子里透出來對他的冷漠,讓崔枕安覺著兩個人的心離的還是那般遠。
從來沒有貼靠在一起過。
即便是有了那般親密的時候,也只是他的廂情愿。
私以為是他捆住了姜芙,殊不知他自己身上早就綁了一根風箏線,線的那一端在姜芙掌中,這人想拉近便拉近,想扯遠就扯遠,之所以還沒徹底放開,是因為現在他還有那么點用處,身為儲君的權力,他是這世上唯一有機會有可能給還許家清白的人。
這是姜芙第二次從崔枕安的口中聽說這樣的話,仍舊不清楚,他指的那些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