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長的眼尾泛紅,不再瞧她,崔枕安自榻上起身,“三日后回京。”
這個角度望過去,姜芙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不難聽出,他語氣不善,并不高興。
只字未言,崔枕安拂袖而去,長袖甩于紗帳之上,在姜芙眼前晃動起來。
直
到聽到他徹底出門的聲響,姜芙一直緊繃的肩才松懈下來,似松了一口氣。
穿鞋下地,幾乎浸透的月事帶替換下來,這會兒出血已經正常了。
身上的衣衫還是崔枕安之前給換的,一個向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人,連衣帶也系得歪歪扭扭,全無美感。
路過窗邊小榻之時,秋風陣起,從未關嚴的窗縫中擠進來,將案上冊子得翻動,這幾日崔枕安常住在這里,隨身的公文也帶到這里來處理,倒也不是什么新鮮事兒。
姜芙只略過一眼,隨后行過窗前將窗子合嚴,無意瞥見案上冊下香宣一角,有紅印于其上,凡是要務,皆要印紅,這般隨意被他壓在冊下,倒勾起了姜芙的好奇心,見房內無人,姜芙將那冊子小心拿起,印著玉章的整宣之上,寥寥數語,盡收眼底。
僅一眼,姜芙的心涼了半截。
將冊子重新壓回其上,與拿起之前一樣,瞧不出被人動過。
在心里冷笑一聲,雙目失神,“怪不得讓我回京。”
“崔枕安,你當真是個狗東西”扭身回到榻上,因心中怒起腳步疾快,長發在身后甩開一個弧度。
探身自枕下取出那枚荷包緊緊捏握在掌中,隨后麻利的戴在脖子上,塞入衣襟里。
府宴未完,崔枕安便離席,眾人惴惴不安,最后此宴不歡而散,無人再敢逗留,府中又恢復往日寧靜。
鄭君誠喝得醉意七八,管家隨著接應的馬車在府門外已經等候了多時,約行了近一個時辰才回到鄭府。
到了自己地界,那奸賊一樣的管家才攙扶著鄭君誠講話“大人,京里來信了。”
“是誰的”醉人不醉心,一提京中,鄭君誠那雙烏溜溜的眼瞪得圓大。
“是皇后娘娘的,”管家聲音壓得極低,“您走后不久便來了,因您去赴宴,不方便拿給您。”
秋風一掃,鄭君誠大喘一氣,眼前白霧伴著酒氣散開,原本悠哉的步子加緊,單手提長袍腳步匆忙朝書房行去。
他與京中往來的信件從不加落款,只憑送信之人口傳,撕開蠟口,上面是小鄭后的字跡沒錯。
管家適時舉了一盞明燈在手,為鄭君誠照亮,同時也照亮了鄭君誠發白的臉色。
長呼一口氣,酒氣撲在信上,連燈罩中的火苗也跟著跳躍,管家見他臉色不對,將身量壓低,問道“出事了”
拿著信件的手抖動起來,管家將燈盞暫放桌上,雙手接過紙張,瞇起眼細觀信上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