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是故事結尾才要揭曉的,南秀為了讓自己的下場不像上天安排的那么凄慘,不得不將這件事提前了。
南郁深深看著她,又說了句“多謝。”
語氣聽著怪怪的。不過他被蒙在鼓里,錯恨了母皇這么多年,心里別扭也情有可原。南秀知道他們兩人再也回不到過去了,終于抬眼與他對視,釋然道“七皇兄好氣色,看來有喜事將近,妹妹到時再登門賀喜。”
南郁這回沒有接話。
南秀看了眼頭頂的日頭,與他告辭。而南郁一直留在原地,看著她漸漸走遠。
對于南秀即將親征的事,女皇又驕傲又擔憂,感慨說“從前你最嬌氣,連吃藥都要人追在后面哄上大半天,如今也能獨當一面了。”
南秀趴在女皇懷里撒嬌“如今女兒長大了。”
女皇愛憐地摸摸她的臉,“再大也是母親的女兒。”她這一生唯有南秀一個親生女兒,私下里照舊自稱“母親”,語氣無限溺愛。
“從前有時川帶著你,母親很放心。如今他不在了,你要多加小心,絕不可貪功冒進,知道么”
南秀第一次上戰場的時候,主將便是小舅舅辜時川。他是女皇的義弟,但也只比南秀大了八歲,曾指點她課業,教會她騎馬射箭,陪她在長安郊外踏春跑馬。
那時候她初見馮溪,還驚訝地跑去和小舅舅說自己遇到一個人很像他,因為看呆了眼險些兩馬相撞,惹得對方臉色極差。
所以馮溪對她的印象一開始就不算好。
除了她,很少有人將小舅舅與馮溪聯想到一起。小舅舅的樣貌仿佛是從眾人的記憶里抹去了,連郭水姜上一回都隨口抱怨自己吃多了酒記性變差了,明明當年被辜將軍英姿震撼時也動心不已,誰料這幾年居然只能隱約回憶起他一個模糊的輪廓,印象最深的也只有那一雙堪比星辰的眼睛了。
“我們阿秀若為帝王,小舅舅定為你蕩平西夷,守衛河山。”南秀伏在女皇膝上,耳邊還在回響著辜時川曾對她說的話。
女皇摸著她的頭發,沉吟半晌后說“也是時候該為你擇一夫婿了。”
“那個馮溪不行。”女皇又補充了一句,生怕她犯渾想要給一個罪臣之子名分。
南秀悶悶地說“女兒不想成婚。”
女皇“那可不行,你作為皇太女總是要成婚的。等你凱旋便不許再推了,得盡早定下來。”
從宮里回來后,南秀練了整整兩個時辰的字。
彩兒見她寫了厚厚一摞紙,一邊給她揉著手腕一邊心疼道“寫了這么久,您也不嫌累。”
南秀道“練字靜心。”
從前她不愛寫字,小舅舅卻常練字,漸漸的她也體會到了其中的樂趣。
晚膳后王崇州清點了各府送來的東西,列好單子請她過目。因為她要出征,非年非節,送來的禮大都討巧,并不算十分貴重,比如施太傅府上送了一面護心鏡,南郁送了一把削鐵如泥的匕首。
禮單還沒有看完,忽然聽到院子里傳來下人慌亂的聲音,像是在阻攔什么人,她一抬頭,見是馮溪來了。
自從上次王崇州被罰跪后,南秀還沒有再去見過馮溪,即將出征他卻主動來了,不過顯然不是為了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