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有一道聲音在告訴他,算了,來都來了,注定是要管的。
謝琮月終于嘆了口氣,抬手碰了碰她巴掌大的小臉,“你爸爸呢”
“沒有爸爸”秦佳苒咬著唇,她知道她不該撒謊。
“你沒有別的親人了”
“我只有哥哥。”
謝琮月“小丫頭,我不算你的親人。”
秦佳苒咬唇,眨了眨眼睛“我有一個哥哥,他和你一樣高。”
謝琮月笑自己會錯意,又問“他在嗎”
“嗯,他在樓上病房里,我們在等殯葬公司的人。”秦佳苒仿佛看到了希望,她咽了咽發腫的喉嚨,怯生生地上前一步,握住少年的手,頭都仰疼了,可還是仰著,一雙漂亮的眼瞳可憐巴巴地看著他。
“哥哥,你能不能借我錢我保證一定還給你,我和哥哥沒有錢,我們只有這幾千塊,不知道夠不夠,我”
她知道,找一個陌生人借錢是很難為情
的,但她沒有辦法。她不想回秦公館求太太,她的父親壓根就不想看到她,她等于沒有父親,她生活上的所有開銷都是從太太那里拿錢。
可太太似乎越來越不喜歡她了。自從那一次,她發現太太在縱容姐姐打她,她就察覺到太太其實并不喜歡她。
那些喜歡是假的,是裝出來給其他人看的。
她才九歲,就知道了很多復雜的人情世故,她太懂察言觀色。她在這種復雜的環境中呆了一年,已經學會了如何保護自己。
要乖,要嘴巴甜,要討人喜歡,更要討人可憐。
面前這個哥哥看上去就很高貴,他坐的車也很貴,他一定很有錢。
可他會幫她嗎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沒有辦法了,她不知道去哪里搞到錢。
她承認,她是故意告訴這個哥哥,她的媽媽不在了,她想讓這個哥哥同情她,幫助她。
她很會利用自己的眼淚和可憐來博得同情。
就是因為這點,秦佳彤才會如此討厭她。秦佳彤罵她是沒骨頭的小賤種。
可秦佳彤有太太撐腰,骨頭可以比誰都硬。
但秦佳苒不能骨頭硬,骨頭硬了就會沒飯吃。會餓肚子。
“哥哥求求你”她繼續軟聲哀求,眼淚都不用裝,像暴雨似的落。
瑞叔見眼前的場景,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么,這小丫頭是太可憐了些,他也不好催促少爺離開,只能靜靜等待。
也不知過了多久,小秦佳苒都覺得沒有希望了,正要悻悻地把頭低下,就聽見他說“不要哭了,我會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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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水灣的莊園里,燈火汲汲,觥籌交錯。所有人都在等今晚的主角,可直到宴會散去,主角也沒有登場。
謝琮月陪著秦佳苒處理完她母親的后事,又花了兩倍的價格買下一處位置不錯的龕位,把一切事都料理得妥妥當當,
到這時,已經是凌晨四點了。
暴雨已經停了。
黎明的夜色正是最深也最濃,但黎明過后,天邊即將泛起魚肚白,第一縷金光會穿透層層陰霾,照亮這座被雨水洗刷的城市。
謝琮月坐在車上,閉目養神,一晚沒睡,又接了無數通電話,心神早已疲憊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