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女王和佛子抵達了達爾丹。
呼延海莫拿出了最高規格的陣仗來迎接,展現出了對西域王庭莫大的尊重。
彩綢漫天,經幡烈烈,宮廷大殿布置的富麗堂皇,金玉連廊,琉璃燈盞,無處不是熠熠生輝。
瑤臺之上,呼延海莫命人鋪了華麗的波斯絨地毯,設了盛大的酒宴,招待女王還有西域諸臣。
兩國官員們皆著錦緞華服,佩金銀玉飾,將瑤臺的席面坐得滿滿當當。
放眼望去,滿座都是人,花團錦簇,人聲鼎沸,氣氛熱烈。
侍女們端上一盤盤精心烹制的珍饈佳肴,色香味俱全,賞心悅目、香氣撲鼻。
宮廷樂師們吹拉彈唱,奏出悅耳動聽的曲子。舞姬們身著華美的舞裙,隨著那樂聲翩翩起舞,旋轉躍動。引得眾人目光流連、心馳神往。
席間,女王和佛子隨呼延海莫坐在上位。
黑漆紫葉檀木的圓桌上,珍饈佳釀擺了滿滿當當一桌,為了讓女王和佛子適口,呼延海莫還命人特意精心準備的西域菜肴。
這場接待,當真是做得滴水不漏,叫外人尋不出半點錯處。
呼延海莫坐主面南,佛子和女王則坐于他對面。
只是這席面上空蕩蕩的,只有三人。
作為北戎王后的司露,卻不得上桌同坐,只能隨立在呼延海身后。
司露如何不明白。
呼延海莫前些日子羞辱她還不夠,此刻分明就是故意要在女王和佛子面前折辱她。
他就是要讓女王和佛子看著,卻又無計可施、無可奈何。
如此赤裸裸的挑釁。
他方才能產生報復的快感。
女王坐于席間,看著這一幕,如鯁在喉,自然為司露不平。
“北戎王為何不讓王后入座”
她今日穿著華麗的金鳳裙,裙擺層層疊疊,貴氣逼人,手臂上懸了層層疊疊的臂釧,異彩紛呈,華麗耀眼,眉間點了紫金花鈿,在瀲滟鳳眸的映襯下,妖冶嫵麗,宛如精魅。
面對她的質疑,呼延海莫卻是不屑一顧。
身著金縷王袍的他,面容深刻英雋,高大俊拔,楚楚謖謖好似蒼松,抬眸時,下頜線凌厲冷峻,眼眸幽深又銳利。
“在我們北戎,女人可上不了臺面。”
“尤其是不聽話的女人。”
他不緊不慢,沉沉說著,將不聽話三字故意咬得很重。
呼延海莫的故意針對,司露早已習以為常,只是靜靜垂首立著,目光淡然,不置一詞。
她穿著一席織金錦長裙,裙擺翩躚迤地,發上金玉華冠將墨發盡數盤起,只垂下幾縷,恰到好處的拂在面頰旁,使得玉雕般的一張面容愈發柔和嬌弱,宛如新雪中的一朵寒梅。
恬淡楚然,見者生憐。
呼延海莫這個混蛋,竟然這么對待她的司露。
女王看在眼中,眼眸濕潤,心疼不已。
雖說北戎女子地位低下,與家人吃飯不能同桌落座早成風俗,但司露好歹是王后,呼延海莫這分明就是故意針對。
心急之下,她顧不得場合,揚手欲再辯些什么,那只芊芊素手卻被人在桌下,悄然按住。
女王身形微僵。
佛子的手寬大溫暖,五指修長,骨節分明,唯有指腹帶了些微薄繭,穩穩將她的手包裹住,帶來說不清道不明的安全感。
女王回首。
佛子一席白衣,眉清目朗。
他眉頭微蹙,清寂的目光中帶著勸告,提醒她不要在這樣盛大的場合,失了分寸。
女王登時醒悟過來,看著瑤臺上這無數雙眼睛,忍下了滿腔的怨怒。
呼延海莫看著女王吃癟,如同大仇得報,心情大好,他眸光流轉,像是又想起什么,轉向身側的司露,態度不善地驅使她。
“佛子不喝酒。”
“去,給佛子倒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