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拂娑娑,樹影搖曳,月色下,她的身影顯得單薄孤弱,卻又充滿了倔強。
司露一面翻墻,一面在心中祈求著千萬莫要被人發現,讓她順順利利逃出府邸才好。
可事情并非如她所愿。
還未爬至一半,耳邊就傳來了紛至沓來的腳步聲。
不遠處,不少人提著燈籠匆匆而來,司露用余光瞥見,有無數瑩瑩的燈火朝她的方向涌來,將黑夜照得如同白晝。
在眾人的簇擁下,為首那人身姿英武、五官深俊,一席卷邊金絲胡袍,墨發高束,扎了幾骨繩辮,墜下的環佩叮咚作響。
不是呼延海莫又是哪個
她心中一急,一腳踏空,幔繩滑出掌心,竟生生跌落了下來
眼看就要重重摔在地上,可預想的疼痛卻沒有來。
迎接她的,是一雙堅實穩健的臂膀。
及時趕到的呼延海莫,穩穩當當將她接入懷中,橫抱在寬闊健碩的胸膛前。
呼延海莫將她緊緊摟著,一雙眸子深邃,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帶著濃濃的促狹。
“我的王后,這么晚了,你是要跑到哪里去”
跟在他身后的一眾侍衛們都看著,眾目睽睽之下,司露赧然地簡直想要挖個地洞鉆進去,她用力推搡呼延海莫的胸膛,試圖從他懷中掙脫出來。
“呼延海莫,你放我下來”
可那胸膛堅硬似鐵,手都疼了卻還是紋絲未動。
呼延海莫騰出一只手來,捉住她的柔夷,不允她再胡鬧。
他瞧著她,只見那雙黑亮的杏眸在夜色下帶著倉皇,像是林間受了驚嚇后的楚楚可憐的山狐,讓人心中頓生保護欲。
半晌,他道“你既要跑,我為何要放”
說罷,一臉理所當然地抱著她,一路往回走,任由她如何叫嚷,就是不放。
司露回頭看著越來越遠的高墻,心中席卷上深深的無力感。
今夜到底還是作了困獸之斗,逃不出這高墻深院的牢籠。
回到臥房內,呼延海莫將她輕輕放置在長腳四方的桌案上,讓她以坐著的姿勢,與他平視。
他捻住她的下巴,眸底是深不可測的幽沉,輕輕挑起唇線,叫人看不出是怒氣還是笑意。
“說,為何要跑
”
司露被他圈在這一方桌案上下不去,只得對上他審視的目光。
她緊抿著唇角,久久未語。
難不成直接說,我不想與你生孩子,所以你不要再糾纏我,放我離開
這樣的話,無異于對牛彈琴,呼延海莫根本不會遂她的意,說了也是白說,所以還不如不說。
窗紗由綃絲所制,輕輕曼曼,在她身后浮動,窗臺上,用鮫油點了兩三站長明琉璃燈,散發著葳蕤的光。
兩人之間,雖尺寸相離,心卻好似隔了山川湖海,疏離冷漠到了極點。
良久未有聲響,久到時間好似都停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