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懂非懂父母間的情愛,但迫切的心思卻讓她忍不住催促起來,且在她看來,親人一口是示好的表現,她想看父母恩愛的樣子。
司露被司安催促著,心下當即做了計較。
所謂一回生、二回熟,她與呼延海莫不知有過多少肌膚之親了,親便親吧,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但最主要還是為了不讓司安再焦心。
于是司露踮起腳尖,緩緩湊了過去,清風吹開她的烏黑的長發,如輕紗般流淌,夢幻迷離、繾綣美好。
電光火石間,她用極快的速度輕觸了一下他的臉頰,然后又飛快撤離,不想讓人瞧見的那種。
不過僅僅只是蜻蜓點水,呼延海莫就已經很受用了。
他回味著方才溫軟的芳澤,芬芳裊裊的氣息,心早已融化成了一灘春水,他心情大好地彎起了眉眼,眸底笑意深深。
“走,一起去取風箏。”
他自然而然地牽起司露的手,又一手牽住司安,三人齊步往那棵大樹邊走去。
流金碎影下,三人的衣袂被風吹得輕輕揚動,落下恬靜安寧的影子。
這樣的氣氛,祥和溫馨,和睦美滿,叫人深深眷戀、難以忘懷。
可正當他們沉靜在這美妙的氣氛中時,卻完全沒有注意到,有一人從始至終都躲在暗處,觀察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是李景晏。
他一襲錦袍,玉冠束發,微服出宮,全然一副長安街頭普通公子的打扮,他刻意如此裝扮,就是為了掩人耳目,他自兩人離開侯府伊始,便一路坐車尾隨著,街上車馬如流,游人如織,李景晏的馬車混在其中,并不顯眼。
而到了城郊,他更是與他們前后下了馬車,一路跟在暗處,窺視著三人的動靜。
呼延海莫今日只顧跟司露增進感情,平時異常敏銳的他,這次竟絲毫未察覺到身后有人一路相隨。
所以李景宴就這般躲在一片密林之后,親眼看著司露踮腳親吻呼延海莫、看著兩人麥浪中牽手漫步,看著一家三口其樂融融,溫馨和美。
他氣得渾身戰栗,眸底完全被陰戾籠罩,沉得幾要滴墨。
心中的嫉妒翻騰似海,袖籠中的一雙手攥得死死的,骨節泛白,手背青筋暴起,抑制不住地顫抖。
原來,他的懷疑竟都是真的
那個異族人當真是如今戎國的皇帝,呼延海莫
他原先還不解,為何司露遲遲不愿接受他,如今才發現,原是早跟舊情郎又好上了
李景晏嫉妒得發狂,雙目幽沉不可見底,十分駭人。
既然她要擇旁人而背棄他,那就別怪他不擇手段,強要了她
不過,呼延海莫會不顧身家性命,為了女人來到長安,倒是他意料之外的。
所以先前他的潛龍衛被屠戮殆盡,也就能說通了,想來這普天之下,也只有呼延海莫,才能這樣的本事,能以一敵百,一人滅了他一整支隱衛。
妒火和怒火交織在一起,如烈烈火焰,沖昏了他的頭腦,叫他恨得要把槽牙咬碎,恨不能立刻報仇雪恨、將人碎尸萬段才能痛快。
李景宴立在陰影下,臉色半明半暗,森森可怖,他死死盯著那道高大挺拔的身影。
那道眼神里發冷發狠,笑意凜冽刺骨。
呼延海莫,既然你不怕死,非要來奪我的女人,那我便成全你,讓你有來無回,沒法活著離開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