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眾目睽睽之下,系相思昭然若是。
從無人敢輕易接近的圣君,變成天下笑柄,而終之一生都在追尋的身影,卻在別人口中與旁人如神仙眷侶。
清冷的聲音在海潮中沙啞無比,莫清嵐握在命長蘇肩上的手生出青筋,愛慕之心尚且不論,當年我想見你,可那時候你哪怕不是師尊,不是命長蘇heihei哪怕只是山間野犬、只是懸崖旁的石子。”他的語速越來越快,到最后的聲音化為粘稠的喑啞“任憑是誰。”最終都沒有出現。
命長蘇喉嚨剎那干啞,猛地將莫清嵐緊緊擁在懷中。
他的眼尾嫣紅,密密麻麻的痛從心臟傳向四肢百骸,卻極力冷靜。他知曉莫清嵐一直藏匿于心中的苦悶與郁火,終于等到他愿意吐之于口,便不能錯失,極力安撫著懷中人的情緒,逐句逐句與他解釋清楚“不是你想的那樣,清嵐。”
“當年的系相思有問題,沈向晚連在我身上的是被人刻意放錯的紅麻線。”
系相思之后他就對沈向晚的身份起了疑心,所以帶去琉璃宮看押,前世亦喚來堯許鑒別。他初知自己弟子的心意,無措有之、驚愕有之,但唯獨沒有置之不理,“我那時候已擬好了請侶書,若是當年你未被操控。”
很快天下人就會知曉。
不只有莫清嵐愛慕他的師尊,他的師尊亦對他思慕至極,難以克制,暗生狎昵,妄為尊圣。
可玄武大堂事發突然,又值日月山怨魂蠶食劍體,無數人的質疑聲涌來,那些橫死的仙門弟子其中不乏鐘鳴鼎食、勢力龐大之族的繼位驕子,命長蘇即使有天大的本事,在折磨之下,能讓所有人對自己心愛的弟子緘口不言,能讓他免受牢獄之苦,能暫壓所有心緒,只等此后一一處置,卻無法預知,在他閉關暫解怨毒后又生禍端。
諸家的一切都在他對外界毫無知覺時發生。
再后來,所有發生的事情就已經明晰。
前世命長蘇就去過臨海道。
繁鳶是他所屠,那百枚祟鬼之種,也大多數被他剿滅,在途中他一直在找莫清嵐。
命長蘇的額首低垂,聲音嘶啞“師尊找到過你,可你不認得我。”
棺外的海嘯聲愈發變大。
轟隆的巨響,吞噬一切的水流幾乎讓棺木破碎,吱呀的聲音在耳畔震響,而與之相應的,卻是在激流之下,那最后一句話、與那最后轟鳴于耳畔的心跳。
棺木陷入無可掙脫的漩渦,瀕臨極點,才被一道姍姍來遲的靈力籠罩。
棺木外壁被水流刮出一道又一道痕跡,在洶涌的浪潮中掙脫出來,甩了一道浪花,進入平緩的水域,徐徐前行。
一切平靜。
而棺中愈
發混雜的,卻是此起彼伏的心跳與呼吸。
莫清嵐的喉結滾動。
許久,他的呼吸變重。
不知從何時開始,滾燙又混亂開始交纏。
唇舌的熱度灼人,莫清嵐的手背繃起,握著命長蘇的肩骨的手曲松往復,眼睫濕潤。
細密的觸覺在唇舌蔓延,仿佛掙扎的呼吸聲深深淺淺,唇齒被滾燙的舌敲開,下顎受力抬起,稀薄的冷化為熱流,細碎的呼吸聲斷又續,續又斷,最終淹沒,失去抵御的能力。
冥海的海域寬闊,要離去的時間很長。長到激蕩的情緒慢慢平靜,清醒過來的人忽然轉首躲避,命長蘇的吻就落在他的頸。
他們曾經結過請侶印的地方氣息已然萎靡,命長蘇鼻息的熱意擦過,手指按著那一小塊肌膚的肌理。
棺內,熱潮淡去。
命長蘇終于與那道幽然的氣息靠近,從后方將他擁在懷里“清嵐。”
唇上的潮濕還未干,喉間輕微吞咽,闔眸碰了碰懷中人的臉側。“師尊從始至終只傾慕你,收沈向晚為徒只因為你,你再看看師尊,可好”
空氣中安寂,莫清嵐背對著他,胸口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