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夏目終于訓練完,沖了個澡換了套衣服從訓練室里出來時,見到的就是在門口整整齊齊蹲了一排的排球隊眾人。
一雙雙閃爍著亮光的貓咪眼狗狗眼在他開門的一瞬間就凝固在他身上。
不說話卻勝似千言萬語。
夏目朝后退了一步3,不知所措的手握住了門把手。
這是下意識戒備的行為。
“大家怎么會來這里”
他首先將目光投向了山本猛虎。
后者還沒說什么,跟著排球部眾人一起蹲了半天的田沼要噌一下站起來,把鍋攬在自己身上。
“是我告訴他們的。”
夏目怔怔地看了他一會兒,小幅度點點腦袋。
“比起這個,我想貴志你最好和我們解釋一下,為什么會在放學之后還來這里加訓吧。”夜久衛輔一步跨出,擋在了田沼要身前,替他擋住了夏目的目光。
黑尾鐵朗一副黑老大姿態,提著山本猛虎的衣領把人拎起來“虎這個家伙已經全部招了,給你個機會,你還有什么要說的嗎”
在他手底下的山本猛虎碎碎念“貴志真不是我不想幫你他們掌握了太多線索我完全騙不了他們啊”
“我沒有。”夏目沉著聲音。
“再給你一個機會。”黑尾鐵朗繼續說。
“沒有什么好說的,正如你們所見”
少年抖了一下肩膀,抬起頭,看向黑尾鐵朗。
“你在擔心什么”黑尾鐵朗俯下身,眼睛和他平視,那雙深深的幽邃的眼瞳緊盯著他的眼,想在其中挖掘出隱藏在其中的東西來。
夏目的肩膀微微后傾,呈現出逃避的姿態。
“貴志,告訴我們,你在擔心什么你在害怕什么”
黑尾鐵朗壓低了聲音,除了當事人,即便是離得近的,也沒人聽見他在說什么。
“你覺得自己不夠努力,覺得是自己造成了整支隊伍的損失還是覺得我們幾個人加起來都比不過你一個人的力量”
“沒有。”夏目毅然否定。
他從不否認隊友們在團隊配合中起到的作用,甚至比自己更加強大。
雖然他仍然無法原諒自己,但這并未唯一的原因。
“說句不好聽的話,你一個人無法代表我們整個音駒,即便你再拼命地訓練,或許帶來的結局也依舊不是你想要的,即便如此,你也仍然要堅持下去嗎”
黑尾鐵朗直視他的眼,緩緩說“你懂我的意思嗎”
“我只是覺得,如果我能更厲害一點,能給隊伍帶來更多的利益,是不是、是不是就能讓黑尾學長你們在排球部待更多的時間了。”少年抬起琥珀色的眼,水光在他的眼瞳中翻涌震顫,輕聲地說。
漆黑漫長的甬道,朝前無限延伸。
少年不記得自己在這條甬道之中跑了多久。
他只能聽見自己的喘息和每一步踏在漆黑的甬道上的聲音。
頹敗的枯藤枝椏復制黏貼般地攀上漆黑的隧道兩側,包括頭頂,在黑暗中閃爍出一丁點微不可察的光亮,像張深邃可怖的大嘴。
這條路長的永遠跑不完,熒熒的閃爍著的比螢火蟲還淺的微弱光芒完全不足以將甬道照亮。
不斷朝前奔跑,是尋找,也是逃避。
尋找虛無縹緲的出口,逃避殘酷的現實。
周五,夏目在訓練的時候明顯地感受到隊友們關切又直白的視線,這回沒人在他抬起頭的時候回避了,甚至用更加直接的目光看向他。
夏目如芒刺背。
就連時不時在球場上頂頂球的貓咪老師也完全阻擋不了隊友們對他異常的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