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已經意識到清廬知縣有問題,張興和李六兩名衙役來找你去衙門驗尸的時候,你為什么要去呢你不是已經識破了他們棄車保帥的計謀了嗎”
吳蔚張了張嘴,卻一個字都蹦不出來,東方瑞的話就像一支飛箭,穿胸而過。
吳蔚根本無從解釋,她能說什么難道說自己從小就和“衙門”的叔叔阿姨打交道對公門中人有好感嗎難道要說自己生活在一個法律健全的時代,對“有關部門”特別是“衙門”的人有些很自然的信賴嗎
或者直接說,自己沒有勇氣拒絕公務人員嗎
東方瑞注視著吳蔚,深邃的眼眸仿佛要把吳蔚看穿,繼續說道“你的警惕性不是很高嗎當初勢單力孤之時尚有勇氣問張威和張猛驗看過明鏡司的令牌,如今怎么會輕信你已經懷疑的人呢怎么連當面撕破臉皮的勇氣都沒有就是整個清廬縣所有的衙役都來了,也未必能把你從那四人的手底下帶走,若是當時能將那兩名衙役扣下,亮明身份,曉以利害,未必會如此被動。你究竟在想什么,怕什么”
吳蔚被東方瑞訓斥的啞口無言,面皮發燙,可東方瑞卻并沒有停止,相比于她那個正牌的徒弟高寧雪,東方瑞對吳蔚似乎要更加嚴厲,只聽東方瑞繼續說道“你一無公職在身,二無契書約定。完全可以拒絕衙門讓你去驗尸的要求。你卻偏要主客易位,以強換弱,孤身到人家的地盤上去,任人宰割。”
“大人教訓的是,我記住了。”
聽到吳蔚這樣說,東方瑞眼中的嚴厲才逐漸褪去,她似乎有些乏了,將背靠到墻上,緩緩地閉上了眼睛,說道“中庸或許并不是壞事,但一味的中庸是永遠也干了大事,成不了大器的。我乏了,休息一會兒,可以給我準備一餐飯嗎”
話音落,吳蔚,繡娘,高寧雪立刻做飛鳥散狀,穿鞋的穿鞋,脫逃的脫逃,不過幾個呼吸的功夫臥房里就剩東方瑞一個人了。
吳蔚和高寧雪像是兩個做錯事的孩子,又像一對患難的姐妹,看著對方狼狽的模樣不禁笑了,只是這笑容稍縱即逝,沒有人能在接受了東方瑞犀利的批評之后還能高興得起來。
繡娘看著二人,默默將東方瑞適才說的話記到了心里,沒人發現這一刻繡娘似有明悟,回憶起在柳家那十九年逆來順受的日子從前繡娘一直覺得“理所應當”的事情,在聽了東方瑞的一席話后,似乎變味了。
或許連東方瑞都不曾想到,她有意敲打吳蔚,結果這場談話最大的受益者竟是繡娘。
“蔚蔚,咱們給東方大人做點什么”
話音落一陣馬蹄聲傳來,同
于你”東方瑞看向吳蔚,吳蔚也不受控制地緊張起來,東方瑞的身上有一種無法言喻的氣場,當她毫無保留的釋放出來時,與之對位的人仿佛瞬間門被拉到了連窗戶都沒有的審訊室里,坐到的鐵板凳上,雙手還拷著大鐵鏈子
那真是一種無所遁形的感覺。
“是。”
“我看你單獨用了一頁紙反省自己的過失,能做到直面內心去反省自己,這一點很不錯。可你是不是漏掉了什么”
吳蔚想了好一會兒也沒想到自己到底還有哪里沒想到,只能認命地嘆了一聲,由衷說道“請大人指點。”
“既然你已經意識到清廬知縣有問題,張興和李六兩名衙役來找你去衙門驗尸的時候,你為什么要去呢你不是已經識破了他們棄車保帥的計謀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