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王府這么大呢,等宜王過來還不知道要多久。
于是宜王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吳蔚像一只碩鼠,雙腮鼓起,唇邊還沾著一些糕點碎屑
宜王的耳邊響起東方瑞對吳蔚的高度肯定吳蔚是個行事很穩重的人
吳蔚也愣了,眼睜睜地看著宜王目不斜視地坐上主位,連請安也不能了。
她現在這個狀態,就和英語課上嘴里含著一大口干脆面被叫起來問答案一樣,不管正確答案是什么,她只能說選“c”,不然嘴里的東西就會被噴出來
好在宜王也不介意,自顧自地端起自己面前的茶盞喝了一口,吳蔚趁機也端起茶盞喝了一口,把嘴巴里的糕點都順了下去,才躬身請安道“民女吳蔚,見過殿下。”
“行了,坐吧。”
“謝殿下。”
“本王府中的茶點好吃嗎”
吳蔚的老臉一紅,答道“好吃。”
宜王被吳蔚給逗笑了,沒再言語。
吳蔚見宜王并無追究之意,也放心坐了下來。
宜王自坐下起,便一直是一個放松的體態,靠在椅背上,單手支著扶手,不時轉動拇指上的扳指,并不開口問詢。
吳蔚等了一會兒,明白了宜王這是想讓自己先開口,便起身行了一禮,說道“民女今日求見殿下,是有一件要事想和殿下稟報。”
“說說吧。”
“謝殿下。”
當下,吳蔚便將劉老板意圖做空壟斷一城兩縣米市的事情,稟報給了宜王。
后者聽完并無太多反應,反問吳蔚道“本王聽說你
在城中也經營了一家米莊,是他們排擠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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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下去。”
“殿下,民女在來之前,就已經借閱了梁律,發現梁律中并沒有相關的制裁,限制劉老板等人的條款,但是據民女所知,眼下泰州,清廬縣,清河縣,都遭受了旱情,糧食大片減產,有的農戶甚至顆粒無收,河水,井水的水位下降,百姓們只能靠著倉庫里的余糧過日子,農戶家里人口多,倉庫里的余糧也不知道能堅持多久,到了明年夏天,勢必會出現斷糧的情況,到時候就必須要到米莊來買米,彼時若是劉老板將這一城二縣的米市都給壟斷了,他說賣多少,就賣多少,百姓們的日子定會苦不堪言。保不齊會出現賣兒賣女,賣房賣地的情況,這種事兒多了,百姓們無路可走,要么淪為乞丐,要么落草為寇。大片良田無人耕種,稅收也會銳減,殿下的食邑也會受到影響,城內縣內的治安也會出問題,屆時民怨沸騰,民不聊生,盜匪橫行,不知要耗費多少人力物力才能復原,正所謂千里之堤毀于蟻穴,劉老板此舉,便是蟻穴。還請殿下,為民做主”吳蔚得慷慨陳詞,擲地有聲。
說完最后一句,吳蔚弓起手臂,深行一禮,遲遲不肯起身。
宜王定定地瞧著吳蔚,深邃的目光中涌動著震驚與捉摸。
待宜王將眼中的光芒隱去,才淡淡道“你起來吧,坐下說話。”
吳蔚理解不了宜王在聽到自己說了這么多之后的淡然,就像柳翠微理解不了劉老板為何要不惜踐踏貧苦百姓生存空間,也要賺錢一樣。
宜王撥動拇指上的翡翠陽綠扳指,輕笑道“既然你已熟讀梁律,知道依本朝律法并不能查辦那位劉老板,本王又能如何呢”
吳蔚一時語塞,作為法醫家族出身的孩子,她從小所受的教育一直都是“有法可依”的。
宜王不依不饒的追問道“難道你想讓本王濫用私刑,還是說在你心里本王是個濫用私刑的人”
吳蔚的心頭一沉,宜王這個問題何其危險,不過吳蔚也是有備而來的,即便身處人治社會,吳蔚也沒有想過濫用權力。
吳蔚端起茶盞來喝了一口,潤了潤自己就快冒煙的嗓子,平靜地答道“殿下可聽說過物價局和食品藥品衛生安全監督管理局嗎”
這回輪到宜王發怔了,想他堂堂皇子,聞太學,得宿儒親自教導,雖不說習得百家所長,但論起眼界和見識,也絕非一般人可比的。
宜王努力地在回憶中搜尋著吳蔚所說的這兩個名詞,卻一無所獲,于是便答道“我看你是故弄玄虛,梁朝境內并無你說的這兩樣東西。”
“殿下火眼金睛,但民女也并非故弄玄虛,這兩樣東西確切的說,應該是兩處有司衙門,其實是民女自己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