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寧雪垂下的眼眸里閃過一絲精光,太后說的每一個字都值得她細細品味,適才太后說的是年事已高,而不是后宮不能干政。
場中除了宣王高行外,大概都品出了些許滋味,宜王撥弄著扳指,抬眼看了皇帝高律一眼,而高律則是看著太后,臉上帶著恭順的表情。
平燕王繼續假寐,一副要置身之外到底的表情。
而坐在左邊首位的蕭國舅爺,則是捋了捋已經不見幾根黑須的胡子,收回了目光。
不過是短短的一個回合的對話,儼然走過了一場刀光劍影。
“母后”
皇帝高律誠懇地喚了一聲,說道“母后也疼疼兒臣吧。老六是皇室血脈,身份貴重,不容有失可朝臣們說的也沒錯,當年父皇下旨,東方瑞在何處被捕,若本地的州府,藩王無所作為,一律按照包庇罪論處。這幾日御史臺和刑部的折子一封接著一封的往上遞,前幾日兒臣還能用千秋壽誕在即,將此事壓一壓,如今壽誕已過,兒臣也不能在置之不理了,兒臣實在是進退兩難。”
太后的目光依舊平靜,在眾人的臉上掃過一遍,淡淡說道“哀家老了,近來愈發昏聵,不如就請皇帝給哀家出個主意雪兒,去取哀家的鳳印來,交給皇帝。”
“是。”高寧雪行了一禮,向后退去,往壽安宮的內堂去了。
“雪兒站下”高律急忙出言阻止,高寧雪的步子一頓,轉頭看向高律,一臉為難的表情。
“還不快去”太后陡然提了聲調,高寧雪似被嚇得不輕,身體微微打了一個哆嗦,歉意地看了皇帝高律一眼,快步去了。
“母后,何至于此”高律有些痛心地說道。
蕭國舅爺也勸道“還請太后莫要動怒,凡事要以身體為重。”
蕭太后看了自家兄長一眼,說道“哥哥,咱們都老了,也該急流勇退了,好好顧著身子才是。”
蕭國舅爺笑著點了點頭,說道“是啊,要不是我那長子不爭氣,孫兒又未成家,我這老頭子早就該退了。這回好了,縣主得太后庇佑,身子大好,婚期也該提上日程了,等縣主和盛兒辦了大婚,我便與陛下請辭。”
平燕王老千歲緩緩地睜開了眼,正好對上坐在自己對面的宜王高衡看過來的目光。
宜王抵住嘴唇輕咳了兩聲,說道“太后鳳體康泰,國舅爺老當益壯,莫要打趣我們幾個小子了,還有第三代在呢,別嚇壞了雪兒。民間有一句話說得好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太后于后宮猶如定風珠,國舅爺于前朝,就是定海神針,咱們大梁如今風調雨順,可都是二位的功勞”
聽了宜王的話,國舅爺捋著胡須發出爽朗的笑聲,太后臉上的表情也溫和了些。
宜王這才話鋒一轉,瞪著宣王高行厲聲道“都是你這個不爭氣的惹出的禍事,還不自請去大理寺”
宣王高行“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以雙膝代足,跪爬到太后面前,叫道“太后,救救兒臣
吧兒臣真的沒有包庇東方瑞,御史臺那群人要皇兄遵照父皇遺詔,削藩罷爵,永久圈禁兒臣。東方瑞一個早就該死的朝廷欽犯,憑什么要搭上一個藩王給他墊背母后母后和父皇數十載夫妻,母后救救兒臣吧,兒臣母妃早喪,是母后看著兒臣長大的呀,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