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吳蔚放下手中的宣紙,又看向了張濤的媳婦,問道“張王氏,你與你婆婆的母家是同姓,你二人是否有親”
小張王氏回道
“是,婆婆是民婦娘家的堂姑。”
“張家的祖籍,并非是清廬縣縣城吧”
“祖籍石崗村。”老張王氏也不哭了,垂著頭,答道。
“能舉家到縣城里來安家,也不是尋常人家能做到的。”
吳蔚說著,取出兩樣東西舉在手上,張余氏看到吳蔚手中的東西,眼前一亮,卻并沒有出聲。
吳蔚說道“這兩份是本官命衙役到你家中搜出來的,一份是張余氏的手賬,一份”吳蔚沉默了,許久都沒再開口,公堂再次變得安靜,所有人都目不轉睛地看著吳蔚,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過了好一會兒,吳蔚才幾不可聞地發出了一聲嘆息,說道“另外一份,是樂彩坊的不記名彩票,都是加了大注的,足足有一百多張”
張濤的臉色蒼白如死灰,小張王氏受不住心中的壓力,雙腿一軟,跌坐在地。
“張余氏,本官看你在手賬里畫了一些豎線和圓圈,是何意”
張余氏激動地站了起來,不忘朝吳蔚行了一禮,說道“回大人,從去年起婆婆就總是抱怨家中銀子不夠用,硬說是民婦偷了家中的銀子貼補娘家了,民婦被逼的沒有辦法,只得記賬,可民婦不識字,就每次我丈夫歸家,我就在本子上畫上一道,圓圈就是他帶回來的銀子,一兩銀子,就畫一個圈”
“張波是跑遠途的,一年也就歸家三四次,你這本賬上花了八條線,何故”
“回大人,因婆婆總是抱怨家里的銀子不夠用,我丈夫孝順,賺了點銀子就往家里送,也顧不得遠近了。”
“一共收到了二十五兩”
張余氏的臉一紅,說道“民婦不識數,一個圈就是一兩銀子。”
吳蔚拿起那沓彩票,說道“張濤,若是本官沒有算錯,這一沓彩票,一共花了八十兩白銀,這些銀子你從何而來”
“家里從前攢下的,我爹賺的,留給我的”
吳蔚從那一沓宣紙中,抽出了最后一張,用兩根手指夾著,展示給了眾人。
吳蔚說道“張濤,這一份是石崗村里正親筆寫下的證詞,他曾受到你父親,已故的張老翁的囑托,待他百年之后,由里正主持你們兄弟二人分家的事宜。其中言明了,待他離世后,將清廬縣城的這間宅子及二十兩紋銀,留給你們母子,長子張波則回到石崗村去守祖業,繼承家中的祖宅及一應田產,根據本官的調查,令尊已故七年了。你們兄弟為何還沒有分家”
張余氏終是忍不住了,掩面痛哭了起來。
吳蔚看向張余氏,說道“張余氏,你可知內情”
“我早就知道婆婆并非我丈夫的親娘,只是我丈夫勒令我不許和外人提起,我也一直把婆婆當成親娘來伺候著一家人、一家人一直都好好的,今年年初,我丈夫和小叔突然大吵了一家,我丈夫大聲嚷嚷著要分家,后來婆婆哭了一場,便不了了之了從那之后我丈夫歸家的次數卻是比從前勤了,每次都往家里拿銀子,可家里就和漏了一個窟窿似的,總是不夠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