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載川打量著眼前的青年,他甚至還打了一排耳洞,不過沒有帶耳釘。
信宿大大方方任由他打量,又若無其事地眨眨眼,極無害地喊了一聲“林隊。”
林載川收回目光“跟我來吧。”
現在時間還早,走廊上也沒有什么同事來往,林載川帶著信宿在市局熟悉環境,路上問道“我們以前見過嗎”
林載川對這個人沒有任何印象,但他一見面就叫“林隊”,顯然是認識他的,而且林載川的身份特殊,很少會留下照片這樣的圖像信息。
信宿為什么會知道他是誰
信宿當然聽出了這句話里的意思,垂眼微微一笑,解釋道“我的母校是浮岫公安大學,在學校的時候,聽很多同學都提起過林隊。”
林載川了然。他們市局跟浮公大確實有不少合作關系,他去年夏天還去做過一次刑事偵查方面的宣講,信宿或許什么時候單方面見過他。
在辦公樓轉完一圈,林載川把人送到二樓出口,又從上而下掃了他一眼,蹙起眉道“明天正式報道的時候,把頭發剪掉。”
林載川平時是不管這些雞毛蒜皮的,只要穿著不是特別怪誕,他都不會開口。
但偏偏信宿就屬于“特別怪誕”那一類型的,尤其那一頭過肩狼尾,要多惹眼有多惹眼,不可能讓他以這幅尊容在市局招搖過市。
信宿對此也有心理準備,畢竟是在公安機關工作,他這一頭非主流漂亮長發是留不住了,起碼要剪短到不過眉梢的長度,不過信宿那張臉什么發型都能駕馭,這倒無所謂了。
信宿心知肚明對他一笑“我會的。”
他笑起來的時候堪稱賞心悅目,可不知道是不是先入為主的緣故,林載川總會想起方才無意間在這個年輕人身上窺見的那一抹陰冷,以至于每次跟他對視,都會產生一股微妙的警惕與敵意。
眼見時間快到八點,林載川沒有再說什么,向他微微點頭示意,就轉身走了。
信宿站在原地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直到林載川的身影徹底消失,才收回視線,瞳孔逐漸浮起薄冰似的冷漠,取代了偽裝出來的溫和。
濃密漆黑的眼睫垂下,年輕男人慢慢抬起手,指尖輕輕撫過唇角,聲音輕的幾不可聞
“好久不見了。”
“林載川。”
第二天早上,刑偵支隊格外熱鬧,畢竟他們辦公室很久沒有新鮮血液進來了,聽說今天有新人報到,刑警們都在好奇這位新同事究竟是何許人也。
結果等到八點半,也沒見一個人影。
刑警沙平哲等不耐煩了,“嘖”了一聲,開始光明正大地穿小鞋“剛上班第一天就遲到,這習慣不好,以后得改。”
旁邊的賀爭善解人意地說“可能剛來要辦手續吧,說不定一會兒就過來了,再等等。”
聽說這位新同事的背景很不一般,是個堆金疊玉的富二代,背靠省里數一數二赫赫有名的財閥集團,而且似乎還是家族里僅存的法定第一順位繼承人。
所以刑警們都特別想看看,是哪位青年有這等超前覺悟,不去繼承億萬家業,要來當無私奉獻的人民公仆。
直到九點多,才有個身影姍姍來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