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或許那天他確實想給張明華一點“教訓”,但張明華的死,一定是在許幼儀計劃之外的事。
在這種“意外”情況下,許幼儀真的能做到萬無一失,在案發現場不留下一絲痕跡嗎
這個在理論上滿是缺陷的拙劣謊言
林載川突然道“陳志林帶過來了嗎準備提審陳志林。”
信宿從頭到尾都沒有參與他們的談話,直到聽見林載川這句話,才從電腦后面抬起頭,“你是想讓他自己說實話嗎”
賀爭有點懵,“這怎么讓他說實話”
陳志林不是主動當背鍋俠的嗎
信宿輕輕往后一仰,身體靠到椅子上,不急不緩道“只要當時有第四個人在現場,就沒有人能確保案發現場毫無破綻,警方不能保證,那幾個小嫌疑人就更不能保證了。”
“陳志林在警方面前說謊,本來就心虛,用一些信息稍微試探他一下,就很可能露出馬腳。”
說完,他對林載川一笑,挑眉道“隊長應該也是這么想的吧”
林載川對上信宿望過來的眼神,心里浮起一絲極微妙的感覺,他從來沒有過這種被人讀心似的經歷,信宿在這種事上的反應速度敏捷到可怕,不知道應該說他是聰明、還是狡猾。
林載川確實有這樣的打算。
陳志林一直被扣在拘留所,和外界消息不通,他不可能知道警方已經懷疑到了許幼儀的頭上,“信息差”是目前警方手里的唯一優勢。
只要讓陳志林對現場證據產生懷疑,再適當施加壓力,心理防線崩潰之下,他就很可能主動把“許幼儀”的名字說出來。
林載川看了信宿幾秒,問“你覺得,用什么證據最合適”
“腳印。”信宿幾乎毫不猶豫地回答,“技術部在受害人的衣服上提取到了三個人的腳印,但如果現場忽然多了一個腳印,那么在陳志林的視角里,這個腳印會是誰的”
聽到這里,其他刑警也反應過來信宿的意思。
根據劉靜留下來的線索,基本可以確定現場有第四個人的存在,利用這個情報詐他一下,能讓陳志林說實話更好,要是他咬死不開口,對警方來說也沒有任何損失。
這時,一個刑警敲了敲辦公室的門,“林隊,陳志林已經帶到審訊室了。”
章斐下意識收拾東西跟林載川往外走一般審訊工作都是一男一女來完成,作為刑偵隊的“一枝獨秀”,章斐長年跟著林載川一起進審訊室,幾乎是條件反射了。
然而這次林載川卻攔了她一下,反而微微一抬下巴,“信宿,你跟我一起去。”
信宿突然被點名,神情有些驚訝,但是沒有說什么,穿上警服外套跟林載川一起出門了。
章斐站在原地愣了一會兒,然后轉過身嘆了口氣,“唉,我是不是失寵了”
賀爭撓了撓頭,“我感覺自從信宿來了以后,他跟林隊經常說一些咱們都聽不懂的話,是我錯覺嗎”
“可能這才是同事的默契吧,”另外一個刑警玩笑似的道,“林隊每次帶著咱們這幾個笨蛋破案,做什么決定之前還要先跟我們解釋明白,結果人家新人來了,直接變成林隊肚子里的蛔蟲讓咱們這些老人情何以堪啊。”
章斐翻了個白眼“你是笨蛋,我可不是。信貴人能得寵是他的本事,別挑撥我們辦公室和諧有愛的同事關系啊。”
沙平哲摸著下巴道“這個信宿,有點東西。”
去審訊室的路上,一夜“得寵”的新同事語氣遲疑地問“林隊,你讓我跟你一起去審問陳志林嗎可是我沒有經驗。”
信宿畢竟還是剛上任不到一周的新人,連審訊室的門都沒摸過,雖然當初為了應試看過不少刑訊技巧方面的書,但到底是紙上談兵,完全沒有“實戰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