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昌黎肆無忌憚笑了笑“剛出生的兔子怎么會殺人呢,你不去教他們,他們永遠都不知道自己的牙也足夠鋒利、一口就能咬斷別人的血管用這種辦法最后留下來的就都是野獸猛禽、都是最適合干這一行的人,他們可是我千挑萬選出來的得意門生。”
在審訊室里很少能見到楚昌黎這樣的嫌疑犯,再罪惡滔天的犯罪分子,在得知可能面臨死刑判決的時候,都是一副痛改前非、悔不當初的模樣,希望法律能夠再給他一次重新做人的機會像楚昌黎這種死不悔改、喪心病狂到無法無天的殺人犯非常罕見,他對別人的生命漠不關心、好像自己也完全不害怕面對死亡,想要從這種人的嘴里得到一絲線索,簡直難如登天。
楚昌黎一個字一個字惡意地往外吐露近乎恐怖的真相,林載川只是一言不發地聽著,沒有其他任何反應。
憤怒、厭惡、痛恨什么都沒有。
“至于那些孩子現在在哪”
楚昌黎故意拖慢了腔調,重重嗤笑了一聲,“林載川,你不是很有本事嗎,怎么求到我面前找線索了呢。”
如果換一個人坐在這里,甚至只是作為一個旁觀者,恐怕此時此刻都已經憤怒到想親手把楚昌黎大卸八塊,痛罵他喪心病狂,但林載川似乎有一種天生非人的冷靜,絲毫沒有理會他的挑釁,只是用一雙波瀾不驚的烏黑眼睛注視他,聲音平靜開口道“楚昌黎,你可能是誤會了什么。這起案件市局調查到現在,你交代或者不交代,對辦案結果都沒有任何區別,沙蝎的存亡事實上跟你也沒有太大關系,不必把自己看的那么重要你現在之所以在這里有開口說話的自由,只是市局主動給你一個立功自首的機會。如果你不想坦白從寬爭取免死,我對此沒有任何意見。”
看到對面條子的反應這么平靜,楚昌黎好像有些索然無味,他扯了扯袖子,露出他手臂上的紋身,身體往后一仰,“林隊長,你也知道我是什么人,如果我這里說了一絲不該說的話,我恐怕都等不到你們的死刑判決書下來了。”
他用手指在椅子邊緣敲了敲,裝模作樣道,“不然你讓我跟何方見一面,讓我來開導開導他,說不定他愿意跟你們說點其他有價值的線索哈哈。”
“”楚昌黎的態度顯而易見,關于沙蝎的線索他不會在警方面前透露一分一毫,林載川也不想跟他再白費口舌,“在這起案件的偵查階段結束后,你會被移送到檢察院市看守所羈押,直到檢方提起公訴。”
“等待你的會是一張復核通過的死刑判決書。”
楚昌黎不以為意地聳了聳肩。
林載川離開審訊室回到辦公室的時候,刑警們的臉色都不太好。
他們本來以為何方說的“二十多個孩子”已經是全部受害人了,可如果楚昌黎說的話是真的,那么在不為人知的陰暗處,未成年死者的數量可能難以想象。
“林隊。”賀爭神情凝重道,“要從衛星地圖搜索一下他們可能所在的位置嗎”
如果真的有這么一個大型“獵場”,能夠容納下那么多的“獵人”和“獵物”,發生多起命案而不被人察覺,并且可以完美處理受害人的尸體
那一定會是一個相當寬闊的空間,但隱蔽、偏僻、難以發現,而且很可能是私人所有,平時不會有外人經過。
按照這條線索調查下去,說不定會有什么收獲。
林載川卻搖了搖頭,低聲嘆息道“不需要。楚昌黎說的根本不是實話,一句都沒有。”
“他是害怕何方對我們說了什么,所以從始至終都在故意誤導警方的偵查方向,給背后那些人反應的時間他的話沒有一個字能信。”
楚昌黎涉嫌故意殺人、故意殺人未遂、非法持有槍支彈藥,數罪并罰下來基本已經是板上釘釘的死刑,他在沒有自首意愿的情況下,完全沒有理由跟警方交代任何實情,說錯了一個字都有可能牽一發動全身。
所以只有一種可能性,他剛才說的話通通都是鬼扯。
信宿這時插了一句,“打獵的方式可能是假的,但他們訓練何方的手段也許是相似的,那些人很有可能也會逼迫那些少年不得不自相殘殺,異曲同工。”
頓了頓,他稍微垂下眼,繼續輕聲道“畢竟人在被求生本能支配的時候,會做出很多超脫心理極限的事,事到臨頭,他們控制不了自己手上染血,等清醒了以后才會徹底崩潰。”
“第一次恐懼、第二次悔恨、第三次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