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有在清明節的時候,會給他的家人上墳燒紙,每次都會燒很多東西。
信宿感覺林載川在試圖讓他接觸什么,又或者讓他找回一些難以用言語描述的東西,如果非要形容的話,那應該是在他身上缺失了很久的“人氣”。
他沒有說什么,端著那一碗餃子放到廚房臺上、放在另外一碗供品的旁邊。
餃子是芹菜牛肉餡的,不沾任何蘸料味道都很好吃,信宿嘴里咬著一顆硬幣,輕輕吐到桌子上,“我記得以前我媽媽跟我說,過年的時候最先吃到硬幣的人,在這一年就會賺到很多錢。”
林載川的動作稍微一頓。
除了最開始的死因,這是信宿第一次主動在他面前提起他的家人。
但信宿好像只是這么隨口一提,沒有再說下去。
那年他因為沒有吃到一個有硬幣的餃子,傷心極了,在飯桌上氣的臉頰鼓鼓,媽媽安慰他說下一個新年一定會吃到的。
后來他們再也沒有一起度過“下一年”。
吃完午飯,信宿一條咸魚似的躺在沙發上,開始新一年的懶惰。
干將輕輕跳上來,蹲坐在他的身邊。
信宿摸了一下他的腦袋,“新年快樂,前輩。”
干將低低地嗷嗚了一聲,蹭了蹭他的手心,又轉頭去找林載川。
信宿就這么躺在沙發上睡著了。
林載川從臥室拿了一條薄毯子蓋在他的身上。
他近距離地凝視著眼前的人。
一般人都是睡相柔和,睜開眼的時候五官會顯得鋒利許多。
但信宿不太一樣。
薄唇,鼻梁高而直挺,眉骨清晰凸起,皮膚冷白,這種鮮明的立體感讓他的臉龐看起來極為淡漠,乃至眉眼間都滲透著某種冰冷。
他的眉心總是不自覺蹙起,好像從來沒有做過一個好夢。
林載川抬起手,指尖輕輕撫過他的眉宇。
等到夜色降臨,外面陸陸續續又開始放起了煙花,不過沒有凌晨的時候那么密集。
信宿站在落地窗前,看著遠處不斷升起的花火。
絢爛、美麗、明亮,轉瞬即逝。
最后余溫散盡、變成冰冷的灰燼落下天穹。
但凡美好的事物都不長久。
對他而言,林載川或許就是那個“美好”。
信宿微微閉上眼睛,感受到心臟的跳動。
林載川坐在他身后的床上,打開群里聊天記錄。
作為刑偵隊的支隊長,林載川的自由休息時間其實很少,可能過了大年初一就要回局里上班了。
不過群里沒有什么正經工作內容,大年初一還沒過去,群里一地被搶干凈的紅。
再往上翻,是章斐在群里發了一條,“今年的新年跟情人節離的很近啊,能不能一起放個假我跟我老公度蜜周去”
林載川翻看著手機上的日歷,思索了幾秒鐘,抬眼問“初四那天你有時間嗎”
“”信宿回過頭說,“初四我值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