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培昌的瞳孔劇烈震顫起來,信宿的話好像某種劇毒滲進了他的血液里,讓他的大腦都麻痹了一瞬間,整個人僵硬著一動不動,臉色青白。
“在公安局的這幾天很難受吧,是不是很想喝河里的水,心情焦躁,甚至輾轉反側、夜不能眠”
“你知道這跟染上毒癮的癮君子沒有任何區別嗎。”
信宿道,“這一切都是拜你口中的河神所賜。”
很少能夠看到一個人信仰完全崩塌的畫面,趙培昌整個人完全癱瘓在椅子上,四肢劇烈發著抖,瘋癲似的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你在騙我,你在撒謊你一定是在騙我”
信宿冷靜近乎冷酷的看著他“讓我告訴你計劃這一切的人為什么要造神。”
“他付出微不足道的代價,創造一個人人敬仰的神明,把桃源村變成一個無比隱蔽的毒窩,把所有村民都變成他制毒販毒的工具。”
“他讓你們莊稼豐收、衣食無憂花費的錢,跟你們能幫他創造的巨額財富相比,簡直是不值一提。”
趙培昌死死盯著眼前薄薄的那張紙,這是罌粟果不,這是他們供奉河神的“香火”,他甚至把這些東西帶回家,放在香灰里供奉。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罌粟。
“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話,還會有其他證據來證明河神不過是人欲望貪婪的產物,”信宿回到
座位上,
不慌不忙問,
“是誰讓你組織桃源村的村民參加供奉儀式,換句話說,是誰指使你讓村民制造毒品。”
“”趙培昌在沉默了將近五分鐘后,終于開口說話,聲音極為嘶啞“我不知道他是誰。”
“他從來沒有說過他的名字。”
“是一個男人,他說他可以聽到河神對我們的指示,讓我按照他的命令去做,河神就會保佑我們的村莊。”
信宿語氣冷淡“這個男人有什么外貌特征。”
“身形個頭跟我差不多,四十多歲,眼眉上有個黑痦子,皮膚很黑,長得很和善。”
“你有他的聯系方式嗎”
趙培昌神情灰敗搖頭“他時不時到我們村子里來,傳達河神的意思。”
信宿譏笑一聲“一個完全不清楚底細的人的話你都視作圣旨,河神能在桃源村蠱惑人心這么久,你真是功不可沒。”
趙培昌已經沒有反駁他的力氣,他好像被抽空了最后一絲精神,整個人看起來都萬分呆滯。
信宿冷眼旁觀地看著他。
趙培昌已經完全破防,血條直接被拉到了最低血線,基本上是問什么答什么的狀態,剩下的審訊工作就交給其他同事來完成了。
信宿從審訊室里走出來,長長舒了一口氣,垂下眼向刑偵隊的辦公室走去。
身后傳來一道熟悉男聲“小嬋。”
信宿聽出那是林載川的聲音,有些驚訝轉過身林載川平時在辦公場所基本不會這么叫他,這男人沒有這種情趣的。
信宿眨了眨眼睛,“怎么啦”
林載川把他拉在轉角,看他一會兒,輕聲說“你最近的情緒似乎不太好。”
信宿其實情緒不掛臉,剛才把趙培昌的精神世界毀的山崩地裂,也是笑里藏刀。
林載川對他的情緒變化總是很敏銳。
信宿有些無奈說,“沒什么,就是一直很討厭這些東西,也討厭沒有腦子的人,看著就心情不好。”
信宿作為市局知名“地雷男”,心情不好那是再常見不過的事了。
林載川“中午一起回家吃飯,再睡一覺的話,心情會變好一點嗎”
信宿怔怔一秒,“噗”的一笑,附近沒人來往,他在林載川的鼻尖上親了一下。
“現在的心情就很好了。”
林載川道“我買了鯽魚和海螺。”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