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吞吞填飽肚子,信宿終于有了一點說話的力氣,抬起頭有些茫然問“載川,我睡了多久”
林載川輕聲道“十個多小時。”
他收拾了桌子上的碗筷,轉身離開臥室。
床上的被褥有些潮濕,林載川回來給他換了一套清爽的被子,信宿吃過午餐,又病殃殃地躺下了。
林載川坐在床邊陪他,后背靠墻,微微閉著眼睛。
信宿從被窩里偷偷看他一眼,感覺林載川今天有些反常的沉默,從他醒來以后幾乎沒有說什么話。
信宿湊過去一點,腦袋蹭蹭他的腰,抿了抿唇小聲道“載川,你怎么不說話。”
“沒什么,”沉默片刻,林載川抬手撫摸他的臉龐、頭發,“哪里不舒服就告訴我。”
信宿支起身體看他,“可是我覺得你好像有話想對我說。”
林載川這次沉默了更久。
然后他輕聲說“信宿,我曾經答應過你,在我的身邊,不會讓你感覺到束縛。我不想干涉太多你的個人生活,我不想讓你覺得在我身邊是不自由的,在我這里你永遠有選擇的權利。”
他一雙漆黑的眼睛看向信宿,喉結微微一動,低聲道“可如果你難過、受傷,不能照顧自己,不要在我看不到的地方。”
信宿的眼睫顫了顫。
如果林載川昨天晚上沒有
給他打那個電話,信宿能一個人窩在那間冰冷到沒有人氣的房間里任由自己燒出毛病如果說信宿對待外人還存在一絲善意,那對他自己,就是一絲也沒有了。
信宿心里清楚,在這段感情里,他恐怕沒有給林載川哪怕一絲一毫的安全感,他無法對林載川做出任何承諾即便在當初跟他在一起的時候,他就跟林載川說過這一點。
可到底還是不一樣的。
林載川小心經營、把這段關系拉長,可他從一開始就看到終點。
信宿張了張嘴,垂下眼小聲說“對不起對不起。”
林載川俯下身吻他,從眉眼到鼻梁、到唇邊,信宿“唔”
了一聲,仰起頭稍微躲了一下,帶著鼻音道“會傳染給你。”
林載川近距離注視著他“你擔心我會生病嗎”
信宿“當然。”
林載川“所以我也會擔心你。”
可能是生病了,人會變得脆弱起來,信宿鼻腔莫名一酸,心臟不受控制顫栗起來,伸出手抱住了他,小聲承諾“以后不會這樣了。”
林載川微微嘆了一口氣“身體不舒服的話,就再睡一會吧。”
信宿道“你不去市局了嗎”
“請了一天的假,沒關系。”
信宿從被子底下拉著他的手,慢慢閉上眼睛。
他的腦袋里很亂,意識亂糟糟的,有曾經,有將來,有林載川。
他大概從來不配擁有什么,所以總是在不斷失去,林載川對他來說,更是難以企及的美好,出現在他的生命中,短暫的陪伴已經是命運難得的恩賜,不能妄想長久。
可他還是舍不得,還是貪得無厭,還想再長久一點。
信宿想再給他一點時間。
再給他們一點時間。
他昏昏沉沉地睡去。
信宿是被一陣手機鈴聲吵醒的,他已經睡了很長時間,本來就淺眠,有點動靜就醒了過來。
是裴跡打來的電話,“老陳剛剛醒了,你要過來看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