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樣波譎云詭的環境下,誰都不知道未來會怎樣發展,林載川也不能給他一個約定的期限。
信宿像是知道他在猶豫什么,微微笑了一下,輕輕握住了他放在桌子上的手,“去吧,我也想讓你去。”
在市局這段時間,信宿有意無意聽辦公室的同事說起那些舊事,他知道林載川的父母是怎樣犧牲的,也大概能猜到上面的人讓林載川去做什么。
他不想成為讓林載川猶豫、動搖的那個理由,也不應該那樣。
“我會盡快回來的。”
林載川像是極為顧慮什么,語氣甚至有些不穩,低聲道“等我回來好嗎”
他不是不清楚,信宿在準備著做一件事,為此他籌謀算計了許多,而結局未必盡如人意。
而且林載川預感那一天已經很近了,信宿對他越來越“不加掩飾”,是在讓他心里有“征兆”。
林載川怕他從邊疆回來,信宿已經不見了、已經獨自一個人走上了那條路。
可他不能在信宿身邊、不能拉住他的手。
從相識到今天,他從來沒有向信宿索取過一個承諾。
然而在此時此刻,林載川終于要信宿背上一層枷鎖、跟他做一個約定。
信宿沒有說話,只是表情明顯淡下來,覆住他手背的那只手微微松了些。
他明白林載川的這句話是什么意思,他們之間有太多心照不宣的“潛臺詞”,不需要說的太明白。
林載川要他立下約定,不會在他回來之前“動手”。
信宿不肯答應,林載川不自覺握緊他的手腕,語氣稍微顫抖的,又低聲重復了一遍“小嬋,等我回來,好嗎”
信宿一時沒有說話,臉上浮起一分難以辨別的情緒,讓人感覺莫名的冷淡,一雙妖異漆黑眼睛沉靜地看著林載川,許久,終于答應一聲“好。”
他彎了下唇,輕聲承諾“我會等你回來。”
林載川應該是一往無前的,不應該因為他駐足、甚至回顧。
信宿眼里有了一點恍蕩笑意,他慢慢說“你向前走就好了,答應你的事我會做到的。”
他這樣一笑,房間里的氣氛莫名有些沉重,快要讓人難以喘息,信宿又若無其事道“說起來,我好像沒有聽你說起過你的父母,你介意跟我說一說嗎”
林載川對他當然不會有所隱瞞,思索片刻,帶著他走進臥室,從抽屜里拿出一個方方正正的紅木盒子,里面是一個畫框,透明
的亞克力玻璃板中鑲嵌著一張雙人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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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父母的結婚照。
林載川垂眼望著那張照片,手指從邊緣慢慢輕撫過,緩聲道“在我很小的時候他們就去世了,因為工作性質的原因,我跟他們見面的次數很少,在一起相處的時間也總是很短暫,這是我父母留下的唯一一張合照。”
盡管林載川其實沒有跟他們相處過太長時間,盡管父母的容貌在林載川的記憶里模糊的只剩下一張相片,盡管他并沒有太多體會到“親情”到底是什么樣子。
可血脈的羈絆是無法斬斷的,看到父母的臉龐,他仍然會感到一陣清晰的心痛。
信宿輕聲道“如果知道你要繼續他們沒有完成的事業,叔叔阿姨應該會感到很欣慰、高興的,在天之靈也會保佑你。”
林載川放起畫框,回過頭看他“如果只是了卻他們的遺愿,我可以不顧一切、乃至付出生命但我會為你活著回來,小嬋。”
我不會讓你孤身一人,所以請你等我回到你的身邊。
信宿一怔,然后笑了一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