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載川無聲地抽了一口氣。
不知道什么地方太痛了,甚至找不到疼痛的源頭在哪里,放緩了呼吸才能適應這樣的痛楚。
他慢慢地起身下床。
林載川的目光在臥室里一點點劃過。
房間里空空蕩蕩。
只有一個人的氣息。
他找不到信宿了。
從特那瓦帶回來的燒瓷晴天娃娃還成雙入對地擺在書桌上。
但是其中的一個不見了。
胸腔受傷的地方傳來鈍澀的痛楚,林載川不得不輕輕彎下腰,坐到了椅子上。
半晌,他拿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
他輕聲道“裴遺。”
“我今天不去市局了。”
“刑偵隊里的事麻煩你多留意。”
“怎么了”
江裴遺聽他的聲音語氣都不太對,敏銳地問,“發生什么事了”
林載川沒有回答,只是沉默。
江裴遺道“是信宿出了什么事嗎”
林載川低低“嗯”了一聲。
江裴遺站了起來,走到窗邊,“昨天中午你們在我家的時候,我就覺得你們兩個之間的氛圍有些奇怪。”
林載川沒有解釋,江裴遺也沒有繼續追問什么,只是平靜說了一句話,“載川,當局者迷。”
掛斷了通話,林載川微微閉上眼睛,耳邊反復響起江裴遺剛剛對他說的最后一句話。
當局者迷
或許的確是這樣吧。
在外人的眼里,信宿神秘、危險、冷漠、深不可測,不可以輕易交付信任。
可如果這個世界上連他都不愿意相信信宿,就沒有人沒有人會相信他了。
即便信宿已經對他說明了一個版本的“真相”,可林載川還是想要從那天衣無縫的真相中找到一絲微渺的可能性。
來證明信宿不是他口中那個“并不無辜”的人。
林載川對信宿的話術相當了解,他總是能把帶著謊言的真相說出來,用一種非常高明的手段,即便是在編造一個假象,他說出來的話十句里也有九句會是真的,讓人找不到其中的破綻。
林載川反復將昨天夜里的對話在腦海中逐字逐句復現,如果說信宿的哪句話有可能在對他說謊,那只有那一句
“長久凝視深淵的人必將遭受回視,屠龍的少年最終會變成惡龍。”
他不相信。
他不相信信宿會變成跟謝楓、周風物一樣的人,那是他無比憎惡的東西。
可林載川又非常清楚地明白。
十幾歲的信宿,跟現在嫉惡如仇的信宿是不同的。
那只是一個纖弱的孤單少年,沒有自保能力地任人傷害,只能努力蜷縮在一起,任由傷痛烙印在他的身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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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載川在椅子上一動不動坐了許久,才稍微抬起眼,把放在桌子上的手機拿了起來,打開通訊錄,撥通了一個許久沒有聯系的號碼。
一段鈴聲過后,那邊很快接聽,一個中年女人的聲音響起,“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