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宿回過神。
周風物道“你要自己走進去,還是我請人送你進去”
信宿看了他一眼,在張同濟焦急阻攔的聲音中,神情平靜地抬步走進了隔壁的房間。
“滴”的一聲金屬音響,房間從外面落了鎖。
剛走進去,信宿就敏銳感覺到,房間內部幾乎是完全密閉的,從玻璃的縫隙中流通的氣體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一旦氣體開始排放,只有最多半小時的時間
房間中央也有一把椅子,跟張同濟的位置一模一樣,信宿在椅子上坐下來,看著手機的遙控按鈕,沒有任何動作。
周風物“那么,游戲開始了。”
“嗡嗡”的聲音傳來,儲存艙開始慢慢運轉
無色無味的氣流緩緩流入空氣當中,仿佛死神近在耳邊的鼻息。
信宿微微閉上了眼睛。
“信宿”
張同濟難以置信地望著房間里沒有任何動靜的玻璃管道,沖他大聲喊道“把開關調到我這邊”
他掙扎的幅度太大了,整個人連帶椅子都摔到了地上,一時間頭暈腦脹,倒在地上沒有任何動靜。
他已經活了幾十年,要做的事都做到了、能享的福也都享了,臨秋末晚還能撿到一個信宿這么優秀的孩子,這一輩子也知足了。
可信宿還有很長很長的路要走
張同濟嘶聲道“信宿”
信宿原地站了起來,遙控器被他握在手心里。
看到他終于有所行動,周風物的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
在開關啟動十秒鐘后,信宿決定賭一把。
這個賭只能贏、不能輸。
這是周風物精心為他安排的一幕戲
周風物是編劇導演,也是看戲的觀眾,所以劇情要有“趣味性”、要足夠的緊張刺激,要津津有味,并且按照他給出的劇本進行下去。
周風物在“屏幕外”欣賞他猶豫、掙扎、痛苦的過程,也當然想要看到張同濟歇斯底里的模樣,那是可以取悅觀眾的情緒。
他把這次的觀影時長設定在三十分鐘,回味無窮。
而周風物想要看到的結局,一定是信宿從房間里走出來,張同濟因他而死,死者溘然長逝,生者則終生活在無窮無盡的痛苦當中。
信宿的目光在房間上方的儲存艙快速掠過。
他賭
賭周風物不會讓這場精心籌劃的電影非常潦草地匆匆落幕。
倉促、掃興、戛然而止。
信宿單手抄起手邊的椅子。
下一秒,“嘩啦”一聲震耳欲聾的碎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