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家的老宅在城郊,古樸的中式庭院,一磚一墻,一草一木都已有些年頭,卻不見舊,每年要花上不少費用打理。
只因為池北暉對此處情有獨鐘。
池父去世后,池北暉便將老宅翻修,讓池母常年居住在此。
池家小一輩的三子,除了長子是直系血親,剩下兩個都是從旁系接過來領養。
長子池北暉打理最核心的軟件信息產業,次子池南暮則主攻文體娛樂,而最小的兒子池影,方才高中畢業,還未入世。
“哥,二哥今天上熱搜了,半夜和嫂子當街激吻。”池影翹起二郎腿,坐在亭子邊,極不正經。
“池影,注意你的用詞。”池北暉眸子一抬,威嚴的視線橫掃過去。
池影最怕池北暉用這個眼神看他,快速改口,“半夜和江先生當街做出過分親密的舉措”
這話聽著更加別扭,不如不改。
池北暉收回警告的視線,將茶杯放到精雕細琢的紅木桌上,輕扶眼鏡,繼續看平板上的報道。
周末股市休市,所有反常輿論造成的影響,都只會在下個工作日有所反應。
股價起伏是常事,但池北暉不喜因意外而起的偏差,眉頭由此蹙得更緊。
感受到低氣壓,池影不動聲色起身,想悄悄跑了,以免怒氣燃到自己身上。
“去哪”短短兩字,不怒自威。
池影腳步一頓,裝作腿酸了,兩腿交疊再度坐下,抬腕看表小聲嘀咕,“二哥到底什么時候來”
早春時天氣冷,亭子位于人造池塘中央,風一吹便將水汽掀起,冷絲絲的。
離下午兩點還差半分鐘,池南暮終于出現在池岸邊,鼻梁上沒架眼鏡,身上是常穿的黑色西裝,只是領帶換成和池水一樣的深青色。
秒針轉到零。
兩點整,池南暮走完廊橋,準時停住腳步,坐到池北暉對面。
“哥,小影。”
桌上的茶杯散亂,擺放無序,池南暮皺了皺眉,立刻抬手移動茶杯,直到茶杯擺至每條邊的中點線上。
“網絡上的報道,為什么不處理”池北暉將面前的茶杯往右移動,眼神冷漠地質問。
“這已經是處理后的結果。”池南暮盯著不規整的茶杯,指尖無意識在木桌上輕敲,似是在煩躁。
池北暉同池南暮沒有親緣關系,性格上卻有些相似,畢竟兩人幼時都為池父所教。
等年歲再長些,池父意外去世,池北暉又像半個父親,拉扯兩個弟弟長大。
池南暮的答案令人不滿。
“大肆宣揚不體面的照片,這就是你處理之后的結果”池北暉聲音沉郁。
兩道目光交匯,仿佛火與冰對峙,火滅不了,冰也燒不化。
“是,”池南暮抬手,再度將茶杯擺回中線上,“集團那邊知曉我婚姻狀況穩定,就不必因為擔心婚變而一直人心惶惶。”
同江初結婚前,池南暮沒有做過婚前財產公證,甚至沒有簽署婚前協議。
兩年以來,雁行影業的高層無不在擔心,如果有天兩人婚姻破裂,江初勢必會分走不少股權財產,由此影響池南暮的公司控權,造成不可預估的風險。
然而現在出了這消息,集團里不少異心的都收起心眼,偃旗息鼓。
聞言,池北暉面色稍霽,沒再動茶杯,只沉聲警告“下次不要再鬧出這種大動靜。”
“我知道。”池南暮雙手交疊在桌上,脊背筆挺,毫無回家后該有的松弛。
凝滯的氛圍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