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初,我去一下洗手間,你乖乖坐著喝,我馬上就回來啊。”白冬槿哄著說。
江初乖順點頭,還盯著倒計時,不像會亂跑的樣子,白冬槿就安心招了個服務生來守著。
然而白冬槿前腳剛走,剛一離開視線,江初就站起身,跌跌撞撞往別處走。
“江先生您要去哪”服務生跟著問。
“我”江初說不清,只是覺得胃有點疼,想找個舒坦地方躺著,“我要去車里。”
服務生緊張地提醒“江先生,喝了酒不能開車的。”
“我沒有鑰匙。”江初暈乎地答,腳步不停,
往白冬槿的敞篷走。
到車邊時,胃更疼了。
江初勉力撐在車門上,雙手借力,咚的一聲翻進敞篷后座躺好。
“你不用管我,我不會亂跑。”
江初朝服務生說。
服務生不敢離開,但也沒敢杵在江初面前,退到江初看不見的地方盯著。
天空黑沉沉的,看不見星塵。
江初挪動身子,尋了個舒坦姿勢躺,安靜凝視不見光的黑空。
醉意上涌。
江初在心里許愿要看見星星。
漸漸的,星子竟然真的逐個顯出來,江初看見飄移的星光,正在天空里忽閃泛光。
他的池南暮今夜會來嗎
他已經喝得這樣醉了,還不來嗎
江初懷疑自己喝得不夠多,想坐起身回去繼續喝,胃卻抽搐著疼,四肢使不上力。
掙扎幾下,江初放棄了,摸出想服務生要來的煙,在車門座邊找到火機,點燃香煙。
“咳”
這煙味道濃郁,雖然嗆了喉嚨,但胃部的疼痛卻被奇異緩解。
江初不停地抽,一支煙抽到底,立刻點燃新的一支。
嘀嗒
第二支煙點燃時,冰冷的水珠落到臉上。
回南天的雨時難以預測,白天才降過大雨,晚上又下。
江初不動,繼續抽煙,從容吐息,任憑雨落在身上,澆濕衣服,反正他也感覺不到冷,發燒了還能見到池南暮。
雨霧和白煙交纏繚繞,模糊視線。
春雨很快下大,江初索性閉上眼,免得雨水迷了眼睛。
雙眼閉上的一刻,雨忽然停了,沒有水滴再落到臉上,雨聲卻依舊。
熟悉的木質香氣飄入呼吸道。
心臟怦怦直跳。
江初緩慢睜開眼,屏住呼吸,連吸入肺的那口煙都不敢呼出。
雨夜之中,池南暮打著一把黑色雨傘,站在敞篷車外,正低頭看著他,面容在白霧里半隱半現。
“你終于來了。”江初勾起唇角,滿足地笑,愛意盈滿雙眼,伸出雙臂討要一個擁抱。
池南暮卻站著不動,眼中的情緒復雜奇怪,江初看不懂。
“江初。”片刻之后,冰冷的聲音打碎江初的幻象。
江初猛然意識到,眼前的人不是幻覺。
是池南暮。
怦怦的心跳倏地轉為死寂。
江初臉上的笑垮下,眼中的愛意盡數收起,雙臂垂到車座上。
“不是你”江初搖頭,小聲啜語。
池南暮聽不清楚,微微俯下身。
距離拉近,江初拼命坐起身,忍著胃痛,往遠離池南暮的方向爬,躲開黑色雨傘,寧愿繼續淋雨。
“你不是他。”江初固執地否認,冷漠的眼神如同回旋的鏢,重新扎回池南暮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