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伏景光前一晚與好友約定了時間,第二天準時與雨宮清硯一起到達了約定好的那家咖啡廳。
這是一家很熟悉的店,無論是他還是雨宮清硯都曾同波本這里碰面,但這還是他們第一次二人同時坐在一起。
店里只有他們一桌客人,店長是公安的某位協助人,在他們進入店內后就在門口立起了維修中的牌子。
諸伏景光不知道雨宮清硯為什么會突發奇想地約波本一起喝咖啡,一直到杯子里的咖啡涼透,同桌的兩個人都沒發生任何特別的交流。
那些有一搭沒一搭地出現的交談充分體現了那兩人的不專注,他感到困惑,但是這份困惑并非是不解那兩人為什么為什么都對這場小聚表現得漫不經心,而是困惑于那兩人究竟是有什么不方便他聽但是一定要說的話。
最終,他妥協了。
諸伏景光站起身,笑著說“你們繼續聊,我去買下單。”
隨著一人的離開,二人的桌位終于變為兩人的舞臺,雨宮清硯把面前的咖啡杯挪到一旁,開門見山道
他有什么煩惱嗎4”
“你要幫他解決煩惱嗎”
雨宮清硯上下打量了一遍坐在對面的那個金發男人,敷衍道“誰知道呢。”
波本威士忌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
雨宮清硯知道波本威士忌和諸伏景光的關系已經好到了一定程度,那是一份偉大的友情,波本往往能輕而易舉地讀懂有關諸伏景光的一切,包括煩惱。
那是建立在絕對的信任和了解之上才能擁有的關系,他不清楚那兩個人的過往,但是能依稀窺見其中的深刻。
雨宮清硯忽然意識到其實自己并不了解諸伏景光,至少他還不知道那份友情究竟是因何而誕生。
“他啊他的煩惱可太多了。”
波本威士忌掰著手指,一樣一樣細數起來“怎樣讓即將離開的你繼續為他保守身份的秘密,怎樣更好地完成每一項任務,怎樣一絲不茍地履行自己的職責,怎樣貫徹心中的正義”
上一次在這里與麥芽威士忌見面時安室透多多少少還是會遮掩一些,雖然心里明白自己的身份在那個人眼中大概率是完全透明的,但他也還是在兢兢業業地扮演一個完美的波本威士忌,不肯留下任何把柄。
今天,他第一次毫不掩飾地在那個人面前展現自己身份的秘密。
“還真是一些無趣的煩惱啊。”坐在對面的那個長發男人一邊說著一邊站起身,“我知道了,我會幫”
“怎樣與你告別。”
雨宮清硯動作一頓。
代號波本威士忌的人仍舊一動不動地坐在原處,繼續說道
“以及,怎樣讓你記住他。”
咖啡廳里很安靜,波本和諸伏景光向來都謹慎過了頭,兩次在這家店里碰面幾乎就已經能說明這家店跟公安脫不了關系,所以他們此刻才能這個空間里無所顧忌地開口。
雨宮清硯什么都沒回答,正欲重新邁開腳步,但波本威士忌再次叫住了他。
“麥芽。”波本威士忌猛地起身,又換了個稱呼“雨宮清硯。”
這還是那個家伙第一次把他的名字說出口,略顯冒昧,不過波本威士忌是諸伏景光的朋友,雨宮清硯決定把這件事暫且略過。
不過波本威士忌看起來并不準備讓這場小聚正式結束。
“你真的不知道是什么在困擾他嗎”
“恕我直言,你不就是他的煩惱嗎”
雨宮清硯看了波本威士忌一會兒,什么都沒說,淡定地收回視線,他不是在所有時候都有閑心跟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發生不必要的交流,也不是什么時候他都有心情開口。
他向前走了兩步,腳步突然頓住。
他的目光越過波本威士忌的肩膀,直直地對上了一雙微怔的藍眸。
那個人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了,察覺到他的視線后慢半拍地回過神,笑著朝著他搖了搖頭,似乎是想否認那段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