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
霍休居住的客廂。
一個身穿寬袍廣袖的俊美公子,翻窗進去。
“屬下拜見總樓主。”
霍休在慢條斯理煮茶,水霧蒸騰,茶香四溢。
“起來吧。”
俊美公子順從起身,露出一張雌雄莫辨的臉來。
要是葉蟬衣在,就會認出來,這便是她們昨晚在南風館見過的那個跳舞的頭牌,拾柳公子。
拾柳公子其實并不叫拾柳,而是十六。
他是青衣十八樓第十六樓的樓主。
江湖上傳聞,青衣樓共有一百零八座樓,每座樓一百零八殺手,那都是訛傳。實際上,他們青衣樓只有十八座樓,樓里也并沒有一百零八位殺手,只是他們會收容江湖亡命之徒,大家便把那些雜魚都算上了。
而且青衣樓也不在一處,主要分布在江南、四川、京師、關中這四個地方。
霍休斟了一杯熱茶:“聽說,花夫人和葉蟬衣昨夜去了你的南風館?”
“是。”十六抱拳道。“她們親自點名,要我給她們跳一支舞。”
霍休端起杯子:“僅僅如此?”
十六:“僅僅如此。”
“你的身份沒有暴露吧?”霍休閉目,深深嗅著茶香。
十六搖頭:“沒有。她們似乎只是真的進去看舞,除去喊了兩個小公子幫忙錘腳,看完舞就走了。”
“哦?”霍休睜開眼,看著澄清的茶水,“馬上就走?”
十六露出個奇怪的表情來:“不,花夫人說,我們館里的小菜做得好,讓葉蟬衣也試一試,便留下吃了幾個菜。隨后她們便離開了,去了湖邊抓魚,抓魚的時候撞上一個從山上逃下來的姑娘,說自己被馬賊抓了。于是,她們又轉道去燒了馬賊的山寨。”
初時他還以為,對方發現了什么。
昨晚,可不是那么平靜呢。
霍休輕笑一聲:“以前聽聞花家夫人初出江湖時,性子頗為跳脫,整個江湖被她鬧得雞犬不寧,只是生了孩子之后便端莊了不少。看來,人的性情,可不會這么輕易變化。”
十六道:“總樓主說的是。”
花家夫人以前的功績,可比冰蟬仙子還要離譜。
“既然她們都沒發現端倪,你們最近不要主動出手。”霍休目光閃過不明的光,“那叫葉蟬衣的小女娃,的確有些邪門。”
回想起昨晚上官飛燕一閃而過的復雜眼神,他若有所思地敲了敲薄薄的杯子。
“是!”
“退下吧。”
“是。”
十六像是一陣風,來去匆匆。
霍休將變溫的茶水,湊到嘴邊,像喝酒一樣,仰頭飲盡。
葉蟬衣……
倒是個有趣的小姑娘。
有趣的小姑娘,熬了一夜也不困,拉著花滿樓嘰里呱啦把昨晚的事情講了一遍。
圖的就是一個坦白從寬。
她攤手道:“就是這樣而已,也沒干什么……”
花滿樓多年以來,被他娘親鍛煉得心臟無比強大,聞言只強調了一句:“以后,可以帶上我。”
坐在美人靠上看書的楚留香,有些震驚:“她們去的可是南風館。”
帶上花滿樓就離譜了吧。
對此,溫雅君子頗為無奈:“能攔,我一定不許。若是不能,便只好加入看著。”
他娘親的事情,他管不了。
即便拉住了衣衣,又有何用。
楚留香:“……”
總覺得“加入”兩個字,哪里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