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對于能得到準確解釋的事情,都不會超過一定程度的震撼。
是以,即便木偶人一眨眼就落在自己眼前,蕭十一郎也只有驚訝,并無懼怕。
噌——
短刀出鞘。刀光淡青,晶瑩明亮如一泓秋水!
哐啷——
短刀砍在木偶人肩膀上,迸濺出一陣白花花的冷光。
冷光轉眼即逝。
木偶人檢測到異常行動,數據變化,也跟著做出反擊行動。
它湊得離蕭十一郎更近了一些。
蕭十一郎仿佛聞到了對方身上傳來的那種腐朽、濃郁的腥味。
他尚且未曾來得及驚愕,又近距離瞥見了那一張針線密密縫合的臉。
木偶人眼睛很大,眼眶一周都是細密的血,臉龐中間部分,皮膚很逼真,還畫了一個相當精致漂亮的妝容,顯得如同真人一般。可它與頭發交接的地方,則露出了樹皮的褶皺痕跡,嘴角彎曲的弧度,也十分不自然。
再仔細一看,那分明就是用紅色唇脂畫上去的痕跡!
不,再認真一些,才發現那不是唇脂,而是血!!
鮮血!
蕭十一郎瞳孔擴大,震顫了一瞬。
木偶人維持著怪誕的笑容,朝他伸出手來。
蕭十一郎這才趕緊伸手去擋住木偶人動作,免得自己被掐死。
哐——當——
蕭十一郎和木偶人,轉瞬間已經在屋頂過了七八招。
而后,他旋身踩著旁邊的樹干,翻身落到坡上去,引著木偶人往別的地方走。
“原來是為愛引走木偶人。”葉蟬衣說這話時,語氣有些古怪。
引得三個人都不由看向她。
花滿樓其實并不八卦,可惜這話是從葉蟬衣嘴里說出,他便多了兩分好奇。
“衣衣為何有此一說?”
葉蟬衣擡頭望天,心虛道:“連夫人懷有身孕,連莊主必須在身邊照顧,他愿意主動出來引走木偶,這不能不說不是大義的愛啊!”
雖說如此。
但衣衣(衣衣姑娘)這語氣,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對勁兒。
——他們聽出了幾分看熱鬧,調侃的味道。
俗稱,有幾分瓜的味道。
陸小鳳望著已經遠去的蕭十一郎,問道:“我們就一直呆在小樓里,不出去……走走?”
心里有了底氣的人,說話就是不一樣。
葉蟬衣驚訝看他:“你怎么會這樣想,我們當然要出去了。”
不出去怎么看熱鬧?
拿出以前那本“神筆與故事書”嗎?
那可指不定看到的是天公子手下與木偶的大戰,還是天公子手下與木偶的一百零八式大戰。
“那……現在走?”陸小鳳用兩根手指,悄悄捏住楚留香的衣擺。
要不是衣衣姑娘是個姑娘家,且是他們花公子的小姑娘,他覺得拉著衣衣姑娘應該更有安全感。
葉蟬衣嘿嘿一笑:“不,我們需要做點偽裝。”
偽裝?
花滿樓聽那雀躍的語氣,不用“墳頭青青草”的幫助,也似乎聽到了一片充滿快活氣息的心聲。
【喲呼!搞事!搞事!!】
他失笑搖頭,被葉蟬衣推著進了房門。
同一片黑暗,同一座山莊。
小公子經歷著這個世界上最難以解釋的事情,她發誓,自己真的已經幫助公子,將冰冰小姐處理了,可是……
眼前的木偶,為什么還長著冰冰姑娘的一張臉。
莫非,是有人知道了這件事情,將冰冰姑娘的臉皮給剝下來,做成了木偶?
窗前倏然出現這樣一張臉,小公子的心,差點兒就要停止跳動。
冰冰小姐全名哥舒冰,乃是天公子哥舒天的親生妹妹,也是哥舒天妒恨下毒手的對象,她是去檢查對方情況,再推一把手的從犯。
她握緊了手中的武器,緊盯著那還沒睜眼的木偶,一步步,交叉著靠近門口。
敵不動,她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