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
那邊就不動了。
夜風一吹,他們墜了水的衣裳,僵硬飛起來。
葉蟬衣有些疑惑地隔著花滿樓,給了陸小鳳一個肘子:“他們怎么不動了?”
摸著胸口的陸小鳳,凝神去看那邊情況:“不清楚。”
太遠了,還黑,瞧不見。
呼——
一陣風吹過。
柳無眉手上握著的油紙嘩嘩作響。
花滿樓聽聲辯位,也聽聲辨物。
夏風從油紙四周拂過,勾勒出那里面物品的形狀來。
“花……紅袖姐姐看見了?”葉蟬衣仰頭看溫雅君子。
溫雅君子臉上笑意一閃而過,有些促狹地垂眸道:“那油紙包里面的東西進了水,似乎糊成了一團泥。”
啊這……
葉蟬衣為反派夫妻檔默哀。
真可憐。
但她想笑。
柳無眉感覺自己快要瘋了。
她擡起一雙滿是殺意的眼,嗓音冷如春日鋪了霜的湖面:“這就是你們的誠意?”
藥丸制作最重要的,就是花葉里面弄出來的汁液。
如今油紙包破掉,花葉成了泥團,其中汁液早已消融在水中。
沒用了!
神秘人看著那油紙包上面的糊糊,也驚呆了。
上舟之前,他還檢查過,花葉絕對沒有問題,只是不太鮮亮,有些蔫巴而已!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從懷里摸出來一枚暗器——蒺藜。
他辯解道:“你瞧,只是蒺藜不小心弄破了油紙包,我并非存心戲耍你……這樣,我回島上一趟……”
柳無眉咬牙切齒,雙眼滿是怒火:“從蘇州府到西寧衛,一來一回,你覺得我能熬到那時候?”
要不是留著此人能帶路,她提劍就宰了這雜碎!
氣死她了!
“那……那你帶著楚留香和蘇蓉蓉,隨我一起回去拿花葉?”神秘人試探著,這么說了一句。
柳無眉深呼吸一口氣:“只帶楚留香和蘇蓉蓉,你是覺得盜帥逃走太難了,想要給他減除一些負擔是嗎?”
宋甜兒和李紅袖二人武功不算好,留下來可以牽絆楚留香!
至于陸小鳳……
那也殺不得,葉蟬衣那一家三口待他不錯,要是將人殺了,只會生事;可陸小鳳鬼主意也不少,之前更是屢破奇案,極其擅長推斷分析,若是將人放了,他們又會有麻煩。
倒不如下軟筋散控制著,一起帶上。
她得趁著那三人還呆在山洞里面候她,抓緊離開,抹掉痕跡。
就算他們后面追上來,相信自己已經拿回種子,不需要再和這些腦子進水的玩意兒交易。
屆時,她就與夫君跪地懺悔。
李觀魚那老家伙的朋友,肯定不舍摯友唯一的孩子喪生,絕不會殺了他們。
幸虧當時沒殺楚留香,不然染了血就不好說這些了。
眼珠子一轉,柳無眉心里面的主意就定了。
神秘人一臉為難,看著那一大串人:“你的意思是……這些人全部帶上?”
“不錯。”柳無眉道,“而且我們必須馬上出發,不能耽擱。”
李玉函是個合格的戀愛腦,當即就回去命人準備幾輛寬敞的馬車,裝作商隊出行,前往西寧衛。
神秘人根本就沒有說不的余地。
柳無眉給五人喂了軟筋散,丟進一架馬車里面,讓神秘人和護衛一同守著。
她將五人手上繩索去掉,但換了一種四肢相連的小鐵鏈。
鐵鏈套住脖子,連接兩只手,從肩膀兩側,往下拉緊鎖住腳踝。這鏈子不能大幅度舒展身體,但日常行動不影響,外衣一披,完全看不出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