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們從容翻了窗,越過墻,又踏水飛過小河,落到對面河岸背后的小坡上。
聽著利落翻窗動靜的蕭石:“……”
子時怎么就還沒到來,換無崖子值夜呢。
已經被推門聲驚醒,卻并不想起的無崖子與凌世表示:
有些苦,一個人受就夠了。
最終將出塵子碎碎念掐掉的,還是被吵得睡不著的柳無眉。
河邊小坡。
葉蟬衣和花滿樓并肩坐在月下。
遠處。
林密草深,不見人家。
花滿樓忽地開口,溫潤清朗的聲音,染上一絲愧疚:“對不住,讓你受委屈了。”
“嗯?”葉蟬衣扭頭看他,“怎么這么說?”
她哪里委屈了?
她是能給自己受委屈的人?
溫雅君子似是有些難以啟齒:“剛才……在巷子里,出塵子說我們……”
這些話,他說得氣憤又艱難,連拳頭都握起。
縱使如此,他對葉蟬衣說話時,語氣還是溫柔和緩。
花滿樓很少會生氣,尤其是生悶氣,是以葉蟬衣不覺得氣惱,反倒被他可愛到。
“我不生氣,也不放在心上。”葉蟬衣托著腮幫子看他,“更何況,花花不是幫我報仇了嗎?瞧那出塵子嚇成什么樣?”
花滿樓搖頭,語氣還有幾分自責。
他坦蕩承認自己不平的內心:“可我生氣了,也放在心上了。不管當時在那里的是誰,他都不應該隨口臆測一個女孩子的清白。何況……是你。”
“江湖兒女不拘小節。”葉蟬衣伸手放到他緊握的拳頭上,“你還計較這個?”
難怪總是不愿意做到最后一步。
每次都被她逗著上當,完了還一臉恨不得打自己兩巴掌贖罪的樣子。
“計較。”花滿樓認真道,“他就是不應該這樣說你。”
他心疼。
溫雅君子一本正經,說著不自覺撩人的話。
葉蟬衣眼角眉梢爬滿笑意,甩都甩不掉。
她傾身在花滿樓臉頰上,輕輕貼上紅唇吻了一下。
不帶絲毫逗弄的意思,也沒有往日那恨不得滿臉貼貼的熱烈。
這個吻是平靜的,輕柔的,甚至……帶了絲莊重。
花滿樓愣了一下。
他嘴唇張開,想要說些什么,嘴角動了動,沒說出話,卻自顧自彎了彎。
溫雅君子轉臉朝向葉蟬衣,黯淡的眸子里似乎也裝上了月色,而星子在如水月華中,浮沉亮起點點光。
歡喜,從心底升起來。
他什么話也沒有說,只是松開了拳頭,把葉蟬衣的手,緊緊抓住。
似乎這就是他最最最想要做的事情。
葉蟬衣看著他,嘴角也跟著上翹如彎月。
她說:
“聽說明年春天是個好日子,花花想不想再提前一點點成婚?”
“我想與你……”
“在最像你的季節里,一起牽手。”
“你說可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