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不為人知的男人
渡口的風吹來,將兩人發絲拂亂。
頭頂星幕如長河,點點碎光映大地。
不似在夢中。
葉蟬衣倒退兩步,重看客棧名字,沒變。
也不像穿到別的地兒。
客棧兩側連串的紅燈招搖,在喚葉蟬衣入內。
柳天問聽到動靜,往外一看,朝她招手:“衣衣,進來一起玩哩。”
葉蟬衣確定了。
這就是真的。
原隨云這廝就是抱著打入他們內部的主意。
還真是陰險。
葉蟬衣收拾一下復雜心情,擡腳往里面走:“來了。”
柳天問拉著她的手,往自己身邊拖:“怎么在外面呆那么久,都不進來哩。”
“剛才看見有東西從頭頂上飛過,沒看清楚,多看兩眼確定一下。”葉蟬衣隨便找了個借口。
柳天問揚眉:“現在看清楚是什么東西咯?”
“沒什么。”葉蟬衣嘆氣,“就是一只鳥。我還以為蝙蝠公子提前派人過來探我們呢。”
蝙蝠公子本人八風不動,穩如老狗。
倒是鎮定。
柳天問拍著她的肩膀,安慰道:“放心,有我在,他再厲害也奈何不了你們。”
為了增強自己的說服力,她做了個掰手腕的動作。
葉蟬衣抱著她的胳膊:“那是。有柳姐姐在,可保我們安全無恙。”
“就你嘴甜。”柳天問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
楚留香和陸小鳳眼觀鼻鼻觀心,心里同時冒出一個想法:不對勁兒,她們倆平時沒這么肉麻。
陸小鳳心里思索著,手上動作卻不停:
“來,原公子。猜猜現在碗里是什么數?”
原隨云端坐在板凳上,身姿板正,姿態自然,半點兒看不出打入敵人內部的心虛和緊張。
他胸有成足笑道:“三三六,十二點大。”
陸小鳳掀開碗,一看,果真是。
他嘆出一口氣來,對慢慢走過來的花滿樓道:“花兄啊花兄,我又碰上一個像你耳朵一樣厲害的人,你說這是不是很有緣分?”
花滿樓輕搖銀白折扇,笑意溫柔得仿佛將月光抓在掌心里:“這或許就是我們之間的緣分。原公子,我們又見面了。”
楚留香看看花滿樓,又看看原隨云:“你們見過面?”
“我剛才和衣衣吃完飯,在水岸散步,恰好碰見原公子。”花滿樓臉帶溫和笑意,“只不過,當時原公子在教訓偷襲他的人,恐怕沒有注意到我和衣衣在旁邊。”
——又或者,對方假裝不在意,為的就是讓重逢變得有緣分一些。
原隨云朝花滿樓拱手:“想必閣下就是江南花家的七公子,素有‘翩翩公子,溫柔盲俠’之稱的花滿樓。”
“不敢。”花滿樓謙虛道,“原公子喚我花七便好。”
原隨云又面朝葉蟬衣的方向,拱手笑道:“想必這位姑娘,便是江湖最近盛傳的‘冰蟬仙子’了?”
“不敢不敢。”葉蟬衣也稍稍謙虛一下,“原公子叫我小葉就好。”
陸小鳳摸著胡子,把話接過來:“看來我以后要找人賭骰子,絕對不能找你們倆,不然我肯定輸得連褲子都不剩。”
花滿樓臉上含著溫和笑意,輕扇風:“你有這樣的覺悟,便最好不過。你那看到賭局就想湊上去的壞毛病,是要改改了。”
“這可不好改。”陸小鳳順著自己的小胡子,往楚留香靠去,“楚兄。看來以后要賭,我就只能找你過癮了。”
楚留香摸著鼻子:“也好,反正我們半斤八兩,不怕誰會把褲子輸光,能留點兒體面。”
兩人相視一眼,輕聲笑。
柳天問出了個主意:“我看這樣好了,我們分三組,小鳳凰對阿楚,七童對原小公子,衣衣對我,我們來擲骰子怎么樣?”
陸小鳳覺得不夠刺激:“兩個人對玩,未免無趣了點兒。”
這船也說不準具體什么時候來,不找點好玩的打發時間,又會把人悶死。
葉蟬衣眼珠子一轉,提議道:“我們玩幾盤狼人殺怎么樣?”
都說原隨云聰明。
他們誰都沒接觸過,不知對方心計如何,剛好測一測,心里有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