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花滿樓和原隨云的能力,無法在一片黝黑之中分辨清楚人和物。
葉蟬衣心地善良,助人為樂。
她掏出拇指手電筒,用衣服裹著,伸到原隨云旁邊。
啪——
手電筒打開,映照著原隨云那張有些鐵青的臉。
聽到動靜的剎那,原隨云已將壓抑殺氣的表情轉為壓抑怒氣與失望。
背后湯池的金靈芝,對上原隨云的臉后,雙眼瞳孔驀然放大,顫動著漫上驚惶。
唔?
現實好像和想象稍稍有點不一樣。
金靈芝看著原隨云的臉,呆了好一陣,又僵硬轉過臉,去看自己現在坐在對方腿上的男人。
看不清。
葉蟬衣手電筒的光太弱了。
這個穿著一身白色單薄袍子的男人,兩手舒展搭在湯池邊上,除了那一截腕骨和寬厚修長的手掌暴露在微光下,那張臉根本就瞧不見。
她抖著腿,從對方身上下來,捏緊自己身上所存不多的衣衫,眼睛蓄上漣漣淚水。
“你……你是誰?”
黑暗中,一道有些冷傲的聲音,近乎殘忍與淡漠地來了一句:“你連我是誰都不知道,就送上門來?”
此人的冷傲,和西門吹雪那寒梅般的冷傲,葉孤城天山白云般的冷傲不同;此人的冷傲,透著毒蛇一樣的冰冷、天山巖石一樣的冰硬。
這是誰?
在場的人都不禁這樣想。
背過身去,不看金靈芝的花滿樓三人,也在思索著。
葉蟬衣趴在湯池邊上,捏著小手電,看著原隨云變幻的表情。
對方的表情告訴她。
——原隨云認識此人。
會是誰?
是山洞里那不輸蝙蝠公子這個主人家布置的那間房間的主人?
是那個男人嗎?
葉蟬衣轉頭看向那擱在湯池旁邊的手。
那手倒是挺好看。
下一刻。
原隨云給了他們一個出乎意料之外,又令他們心情十分復雜的答案。
他張口喊了對方一聲:
“義兄。”
啊這……
玩過劇本殺的一眾人都默了,連寫大綱的葉蟬衣本人都默了。
見過巧合的,就沒見過這么巧合的。
再轉頭看原隨云,葉蟬衣覺得對方頭上頂著三個閃著綠光的方正大字:大冤種。
嘩啦——
水流晃動。
破洞之中露出一張高貴中透著一絲邪氣的臉,那微微上翹的鳳眼里,沒有風流,只有肆意。
“阿云,這要不是你的女人,她撲上來的時候,我就將她掐死了,還你一具尸體。”
對方這么說。
他似乎被攪擾了興致一般,神色有些乏乏。
乏乏的目光,落在舉著小手電的葉蟬衣身上,又重新多了一絲興味。
“你不錯。今晚宴會,我們再見。”
那人留下這么一句評價,起身離開湯池。
剩下一個神情恍惚的金靈芝,淚眼朦朦看著原隨云。
葉蟬衣將手電關掉,對原隨云道:“要不你去那邊湯池,安慰一下人家?”
原隨云已經從被背叛的憤怒之中平靜下來,冷冷道:“不必,我們回去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