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蟬衣倒是不信神啊鬼啊這些虛無縹緲的事情,但這并不妨礙她有自己的心愿。
神可以沒有,財神不能沒有。
許愿發財的愿望,更加不能沒有!
“走走走。”她扯著自己的手,拉動花滿樓,“我們也去許個愿。”
水燈花樣并不多,顏色挑選也攏共就那些,比不上其他竹子編織的魚龍燈精致、樣式繁多,但沖著許愿的緣故,水燈才是賣得最好的一樣。
葉蟬衣他們還差點沒搶著。
買到兩個七彩水燈,他們花兩文錢向筆墨攤子借了紙墨,寫上心愿。
溫雅君子提筆慢慢寫,眸子垂下來,蓋住那雙黯淡的眼睛,任誰也看不出來,這樣一位專注在筆墨里面的公子哥,會是一個盲人。
暖融融的燈火,將他半張臉照得纖毫畢現。
葉蟬衣快速寫完,用兩根手指捏著,挪到一旁讓給后邊來人。
她看著俊雅君子臉上那細細的絨毛和被光影眷顧,落了星點光澤的睫毛上,只覺得此人身上無處不可愛。
花滿樓也寫好紙條,放下筆來,拉著葉蟬衣往河邊走。
葉蟬衣問他:“你寫了什么?”
她探頭想要看君子手上紙條。
手中紙條墨跡還未曾干透,溫雅君子將它往后腰一放,臉上銜著笑:“還不能告訴你,要放走水燈以后才能說出來,不然愿望就不靈驗了。”
“你還真信啊?”葉蟬衣倒是瞧不出來,他們花花還迷信。
她還以為對方和陸楚三人,都是相信人定勝天,所有鬼魅皆是認為伎倆的人呢。
花滿樓只是含笑溫聲,緩緩說了這么一句話。
“我今日愿意相信。”
素月在天,山川湖海俱有,明澈澄凈。
河中月被燈影攪碎,混入粼粼波光之中,好似給銀腰帶鑲嵌了金寶石和溫潤暖玉一般。
放燈的階梯處人太多,葉蟬衣和花滿樓都不想跑過去湊熱鬧,便找了處暗黑的楊柳岸邊,仗著輕功好,出不了意外,一人拉住一人的手,直接彎腰俯身,半傾身體,把水燈投入河中。
水燈落入水面,從垂下的楊柳之間穿過,匯入茫茫燈海之中。
不一會兒,葉蟬衣的眼神就迷失在千百盞水燈之中,不知哪一盞是自己的了。
秋夜晚風吹起楊柳,輕輕貼住她的小腿。
葉蟬衣回頭,問花滿樓:“水燈已經放了,現在可以告訴我,你許了什么愿望沒有?”
她有點兒好奇。
“那衣衣的愿望,也能告訴我嗎?”溫雅君子竟學會了討價還價。
葉蟬衣瞪圓了眼睛看他:“花花這是要和我交換愿望,才愿意說?”
花滿樓搖頭:“不是交換,我只是也想知道。”
河神、江神都能知道,他為何不能?
“我許的愿望很簡單而已。”葉蟬衣也不怕告訴他,她素來坦蕩,“就是……”她的手指,輕輕點在花滿樓胸膛,“希望所愛之人,平安健康;朋友親人,一生無恙;于我而言,發個大財。”
花滿樓失笑。
“笑什么。”葉蟬衣不滿,加重了手指的力度。
花滿樓抓住那作亂的手,穩住笑意,緩緩道:“沒有取笑的意思,我只是太過高興。”
聽到這個回答,葉蟬衣勉強滿意。
“好了。”葉蟬衣收回自己的手,背在身后,“說說你的愿望。”
溫雅君子輕聲道:“我的愿望也有三個。一愿山河無恙百姓安康;二愿親朋常健……”
葉蟬衣等著,君子卻只是面帶溫和雅潤笑意對著她,沒有繼續說話。
“嗯?”她催促,“三愿是什么?”
花滿樓耳根泛起微紅:“三愿所愛心事全。”
說到“所愛”二字,溫雅君子語氣變得無比溫柔,眼睫泛起水中粼粼波光。
他耳根述說著主人的羞澀,但主人面上、語氣里卻坦蕩真誠。
葉蟬衣在一片喧囂之中,清晰聽到自己擂鼓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