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這種壞毛病
春日清晨,料峭寒氣入侵。
海上泛著濃重的霧,使得停泊的船只也披上朦朧外衣。
大船帶著兩束微黃的燈,破開濃霧而來,停靠在海岸邊上。
晨間春風一吹,混著海洋咸腥的水汽,撲入鼻腔,四下作亂。
站在船頭的領隊捏著自己的鼻子,揉了揉,剛松開,又被水霧騷得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阿嚏!”他整個人劇烈哆嗦一下,滿身爽快。
再放眼望去,沙灘與土地交接處,那連綿的一排的狐貍窩和小客棧,居然消失了。
他嚇得扣住船舷,揉著自己的眼睛。
不錯。
那一排狐貍窩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堆碎木。
沙灘上,一群人攏著自己的衣裳,哆哆嗦嗦擠在一起。
這便顯得葉蟬衣他們四個,格外鶴立雞群。
領隊急急忙忙帶著護衛下船,走到沙灘上,掃視一圈后,視線定在翹腿坐著的柳天問身上。
“敢問……前輩?”他拱手問道,“不知老狐貍哪里得罪您老人家了?”
柳天問轉著手中扇子,懶懶擡起眼皮子看他:“得罪我們的是你們宮九少爺,不是老狐貍。宮九派你來,是覺得你蠢,不會自作聰明被我們套話?”
領隊:“……”
這……
他的笑容僵在臉上。
九公子說,這四人難對付,最好直接邀請上船,不要多話。
可他也沒想到,能這么不好對付。
正經人誰會一開口就得罪對方,讓局面僵持下不來臺啊!
“那個……”領隊自認臉皮夠厚,如常接話,“的確是九公子派小人前來接各位大俠,一起前往無名島。”
無名島……
柳天問念叨著這三個字,嗤笑:“橘子皮老頭兒也知道自己本該無名?”
領隊:“呵呵呵。”
他只敢陪笑,不敢說話。
上峰的事情他們不可非議。
眼前這位前輩,看似整個人懶散窩在凳子上,好像渾身上下都是破綻,隨便找一處就能將人干掉一般,實則內勁渾厚,氣勢森嚴,光是靠近都有些窒息。
他額角上冒出冷汗來,也不敢伸手去擦。
葉蟬衣將鞭子一收,掛在腰后。
她走到領隊側面,瞥眼看他:“不是要走?還不帶路。”
領隊如蒙大赦,趕緊把人請到船上,按照九公子的安排把船艙分配好,喊侍女去照料,自己趕緊倒退幾步,轉身跑。
船行三日,終日冷霧纏繞,不見天光。
有時坐在艙房往外看,恍然覺得船頭掛著的燈,就像飄在虛空的鬼火。
——濃霧將撐起風燈的桿子,都給淹沒了。
葉蟬衣像是不嫌冷一樣,日日搬著搖椅,抱著貓咪,吹著海風,閉眼休息。
這種時候,柳天問就盤腿坐在甲板上,和陸小鳳、楚留香玩斗地主。
——斗地主這種牌局,自然是葉蟬衣所教。
牌局玩到激動處,陸小鳳還會在甲板上翻幾個跟斗,猴子一樣躥到船桅上,又滑下來。
若是楚留香贏,他就會給自己灌半壺酒,一臉享受的模樣,喊廚房來條架著小火爐的烤魚。
柳天問也用筷箸敲著酒杯,笑罵兩個小輩半點不讓她,下一局就把人打得落花流水,讓兩人去偷走領隊的紅內褲。
——據說,這種游戲懲罰的手段就叫“真心話大冒險”。
兩個情場浪子肯定不想說真心話,于是每次輸掉都選擇大冒險。
領隊出門帶的三條紅內褲,一條都沒剩下。
穿在身上的那條,上了個茅廁的功夫,不知怎的也沒了。
他嚴重懷疑,這群人大概是覺得兒子(好友)在島上九死一生,心中郁結,以至于瘋掉了!
肯定是這樣沒錯!
三日后。